祝窈紧紧盯着梁景煜,病床下的手早已不知不觉紧攥在了一起。
她痛,痛梁景煜的绝情,痛他的变心。 更痛,痛自己爱他的那颗心被如此地践踏,痛他们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无论是肉体出轨,还是精神出轨,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祝窈看着眼前这个爱了很多年的男人,忽地轻声说道。 “梁景煜,我们和平离婚吧,别闹上法院,怪难看的。” “我们好端端地开始,也好端端地结束,不行吗?” 不行吗? 梁景煜呼吸紊乱,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不断在脑中想着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挽回祝窈。 说她有多么地爱自己吗?可是她现在已经不爱了。 说他们之间有多么深刻的回忆吗?可是是他先丢弃不要的。 说他们的婚姻才刚刚开始,他还舍不得结束吗?可是是他先腻味的。 梁景煜恍然发觉。 好似在这一刻,他没了任何一个理由,再去捆住祝窈。 他不配。 祝窈等了许久,等到走廊经过了两拨护士。 梁景煜终于出声了。 他说:“好,我们离婚。” ……2 两个月后,民政局门口。 祝窈低头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有些恍然。 她就这样离婚了。 结束了和梁景煜不过两年的婚姻。 她甚至还记得去领证时的心情,惴惴不安却又满怀希望。 只不过两年而已,就物是人非了。 祝窈闭了闭眼,再抬头看梁景煜时,已然收拾好了所有情绪。 她最后只说了一句:“再见。” 便没有回头地走了。 梁景煜站在原地,他从前都是先离开的那一个,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祝窈的背影。 她习惯走路的时候,将背挺得直直的。 就和她这个人一样,眼里容不得一丁点沙子。 梁景煜还记得他刚认识祝窈的时候,就是因为她面对一群刻意刁难她的学长时,还能有理有据地一一辩解。 那时的她,闪耀得如同一弯明月。 同期的医学生中,就属祝窈的课业一马当先,被老师经常拿来做典范。 哪怕是梁景煜,三代医学世家,也比不得她这个一代来的有天分。 只要祝窈看过一遍的手术,就能立刻记在心里,再上手过几遍,就能大差不差地做出来。 梁景煜说不清楚,到底是被她的人格所吸引,还是被她的天分所吸引。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追到了祝窈,两个人理所应当地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些激情四射的东西。 就这样一直安安稳稳地继续下去,也未尝不可。 他们甚至可以毕了业,一起去同一所医院,继续当同事。 可事情就转变在祝窈父亲死去的那一天。 等梁景煜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祝窈已经决心转专业了。 他不理解,他所设想的未来那么美好,为什么祝窈要选择逃避。 可看着祝窈哭得满眼红肿,他又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再等等吧,等她好过些,再去问她原因。 可过了一年,祝窈在法医系追上了她的同一届的同期时,他还是没能问出口。 等到他们毕业,祝窈去了法医鉴定中心,他去了医院实习时,他仍然沉默。 直到他们稀里糊涂结了婚。 梁景煜就在这个时候发现,祝窈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张扬的女医生,而是一个内敛的女法医。 她不愿救人性命,而是整日与死人待在一起,身上时常是难闻的福尔马林味。 她甚至比他更忙,全国各地到处飞,分给他的关注和感情也越来越少。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找了另一个“祝窈”。 她也是外科医生,有着外向的性格和出色的人际交往能力,能满足他对“祝窈”的全部幻想。 所以,他越陷越深,还浑然不知。 可直到现在,梁景煜站在这,看着祝窈挺直离开的背影。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祝窈从来都没有变。 变的人,是他,梁景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