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卫修齐不由得咬紧牙,他也觉得该是。 可心里的不适感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其实在痛苦。 事情谈完,郑曼清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卫修齐也跟着她一起。 一时间家里安静下来,只有些瓷器碰撞的声音。 卫修齐忽然想到之前订酒席时候,酒店接待员说的话。 “二十周年的婚宴?夫妻俩携手走过二十年风风雨雨可真不容易,会为您按照‘瓷婚’的主题去办的。” 瓷婚…… 瓷器精美珍贵,象征着长久而珍贵的感情,同时也要继续用心呵护、维护婚姻。 卫修齐侧过头,看着郑曼清没什么表情、平静的脸。 他突然很想说什么。 但视线上移,他又看见了郑曼清眼里没落下的泪,挽留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 卫璟进家门的时候,看见郑曼清在阳台上收衣服,卫修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觉得莫名,开口说道:“爸,妈,你们已经谈好了吗?” 郑曼清抱着衣服回过头:“谈好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妈给你做。” “不用了,妈。”他把打篮球的装备包往地上一放,“我和同学一起打完球吃过了。” 郑曼清知道,卫璟应该是特意把时间留给自己和卫修齐的。 但卫璟这孩子,其实一直很依赖自己,想到这儿,郑曼清不免心酸。 希望这一世生活有了改变,他不会像上一世一样,铆足了劲要离开家…… 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卫修齐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没说话。 卫璟则更加觉得莫名其妙,谁家父母谈完离婚,家里是这个氛围? 卫璟面上不动声色,眼睛却盯着父母二人。 他们俩平静得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哦,除了爸在家。 算了,像他爸这种人,能让家里火热得翻天覆地才更奇怪。 卫璟的目光在父母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我先去洗澡了。” 卫修齐用抖报纸的声音回应了他一下。 郑曼清继续收衣服,声音带笑:“去吧,你衣服我给你丢床上了,记得折进柜子里。” “好。” 卫璟一边进房,一边挠挠头,真的和以前没差,但好像又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 卫璟洗澡的时候,卫修齐的律师送来了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 卫修齐过了一遍,递给了身旁的郑曼清。 他的声音公事公办,异常冷静:“这里面有我们离婚的财产分配,你看一下。” 两个人面对面谈离婚,这是郑曼清第二次经历。 如今面前的卫修齐,却给她一种和上一世的他判若两人的感觉。 她形容不出,但感觉他总在希望自己能说点什么反悔的话。 几分恳求,又几分不舍,但嘴硬更多。 于是她装没看懂。 毕竟她也与上一世不一样了。 “不用这么多。”郑曼清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酒楼有收入。” 郑曼清看不见的地方,卫修齐的拳头握紧。 “收下吧,小璟……应该更想跟着你,以后培养孩子的开销很大,还要读大学、结婚。” 郑曼清心里忽然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她看着他,轻声说道:“修齐tຊ,你永远都是小璟的爸爸。” 男人的眼眶在郑曼清的眼前红了。 “都是我该给你的。”卫修齐忽然有些鼻酸,连说话前的吞咽都有些困难。 “这个房子给你们俩住,我会搬走。” 郑曼清抿起嘴,点点头。 二十年的感情,真的要在书面上确定离婚,说不沉重是假的。 她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将离婚协议书看了一遍。 最后落笔,在上面签了字,又递给了他。 卫修齐眼中,白纸黑字的“郑曼清”竟到了有些刺眼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