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
那封信沈窈枝不久前交给了他,他看过后对当年的事大概有了推测。 现在贺夫人上门,又是为了什么。 李相夷的脚尖转了个方向,往会客厅走去。 贺夫人身着粗布青衣,头上无任何珠翠玉石,只用一根竹枝挽发。 看来贺夫人说要出家为沈窈枝祈福是真的。 见到李相夷来,贺夫人下意识往他身后瞧,没见到预想中的人,眼中难免露出失望。 “许久未见,贺夫人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李相夷开门见山。 他可不想在这耽误时间,沈窈枝还在那等着他呢。 “都统是否已经见过了那封信?”贺夫人看着他,继续道:“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但也不复杂,你或许已经有了推断,但不一定有我知道的多。” 闻言,李相夷不由地正色起来。 “除了沈窈枝,什么都可以?” 她大老远的跑来,无非是为了沈窈枝。 但十年前,是他救了沈窈枝,现在救沈窈枝的还是他李相夷。 即便他眼前之人是沈窈枝的母亲,即便她能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但沈窈枝是他的此生所爱,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爱人,他不可能再让沈窈枝离开自己。 为了那个真相,他卧薪尝胆十余年。 他能为此付出金钱、地位、乃至生命,但唯独沈窈枝不行。 大抵是在庙宇太久,听到李相夷的话,贺夫人并未像从前般。 “我想同她说说话。”贺夫人像是有些哀伤。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李相夷沉吟了片刻。从前沈窈枝很期望找到自己的家人,若是听到自己的母亲来寻她,肯定是欣喜若狂的。 可是现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李相夷也不能保证沈窈枝还愿意见贺夫人。 “我要先问问她,愿不愿意,而且我要在场。”李相夷蹙眉。 贺夫人听到他答应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好。” 沈窈枝在书房中待了许久,里面一应俱全,李相夷怕她无聊,还准备了许多话本子,不时还有侍女来送茶点。 她没吃,书也没看,只是呆呆地站着。 门被人推开,沈窈枝循声看去,是李相夷。 门廊外还站了个人,但被李相夷挡着看不清脸,只见到那身青白的禅衣。 李相夷在她的面前站定,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贺夫人想要见你,你想见她吗?” 贺夫人?她的母亲。 沈窈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愣愣地看向外面的人,一直没说话。 贺夫人若有所感,看向书房。 母女二人隔着长长的回廊对视上,一瞬间,贺夫人的眼眶通红,落下泪来。 沈窈枝没想到贺夫人会变成这副模样,像是出家了般。 “沈窈枝......”贺夫人无声地唤着她的名字,颊边划过泪。 见此景,李相夷的心中有了答案,他退了出去到门外,将空间留给两人。 “我的儿,是母亲......的错,是母亲不好......你莫恨母亲......” 贺夫人踉跄地上前,颤抖地手抚摸着沈窈枝的脸。 恨吗?从未恨过。 从前见别的孩子都有母亲,只想找到母亲。找到母亲后,知道母亲偏心妹妹,还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她只觉得难过,但没恨过。 父母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她理解,当时不懂为什么是同样的孩子,却能如此区别对待。 现在想来,并不是区别对待,只是母亲不知道她才是自己的孩子。ȵ ɱ ʑ ȴ “沈窈枝,沈窈枝......全是母亲的错,母亲不期望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以后能过的......”沈窈枝的沉默让贺夫人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但她知道,是从前话说的太重,太难听,伤了孩子的心。 这样的伤痛,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去弥补。 于是她向沈窈枝交出了自己的所有。 “这是母亲从前为你准备的嫁妆,和贺家无关,你拿好......”贺夫人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契,絮絮叨叨地说道。 她说了很多,但沈窈枝像个木头人一样,没什么反应。 贺夫人也不强求,她知道自己从前做的不对,现在挽救也不期望能得到沈窈枝的原谅。 时候不早了,她该回青云山了。抹了抹脸上的泪,她最后看了一眼沈窈枝,转身向外走去。 忽然,一直没动作的沈窈枝抬起了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喊了句:“娘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