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不好在人前,就在书房里的隔间看没看完的士土细作案的资料,顺一只耳朵听着外面一茬又一茬的报告,只觉得五百两一年的俸禄确实是劳动所得。 突然间她就听见了米万生三个字,立刻竖起了耳朵。 只听外面道:“大人,昨日在京城郊外找到了米太医,是连带马车从山崖下翻下来的,已经死亡。仵作去看了,死亡已有两日余,大约是那日离府出城会友,当天便已经死亡。” 米万生的死在他们预料之中,虽然他们不是什么高级别的人物,但既然听从周绿娘的安排,定知道一些,是必须要杀人灭口的。 “我知道了。”简禹道:“去桃花寺的人回来没有?” “回大人,尚未回来。”手下道“要不要再派人过去……” 简禹沉吟了一下:“暂且不必,若是回来立刻禀告。若没有回来,过几日我亲自去一趟。” 京城中如今事情也多,简禹去一趟桃花山来回至少要四五天,手下有些意外:“少爷要亲自去?” “我还有别的事情。”简禹不多解释,听着又有人敲门,摆了摆手,那人便下去了。 白越眼睛转一转,心里有数。方明的事情且不说,简禹是肯定要去一趟桃花寺的,当时是怕打草惊蛇,现在小铃铛都已经死了,他怎么能由着那根写着两人名字的姻缘绳还挂在姻缘树上。 再敲门进来的是梁蒙,他被简禹指使去查了谭家四姨娘刘节玲的死,如今该是查清楚了,来汇报情况的。 不是什么大案子,白越也没放在心上。 “问清楚了?”简禹抬了抬手,梁蒙和旁的手下不同,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了。 “这事情确实有古怪。”梁蒙道:“属下去了之后,先见了谭旻天和他正房夫人,还有他母亲,他们都一口咬定刘节玲是死于急病,还拿出了大夫开的药方,没吃完的药。” 白越一心两用,一边看卷宗,一边听梁蒙说话。 “我让人拿着药方去问了几个大夫,那药方和药都没问题,可有问题的是,谭家请去给刘节玲看病的大夫不见了,说是从谭家回来后,就突然决定回老家了,这会儿已经走了好几天,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简直欲盖弥彰,简禹好笑:“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属下也觉得太凑巧了,这怎么看都是收了巨大的好处故意毁灭证据才走的啊。”梁蒙道:“还有府里的丫鬟,丫鬟虽然口中说的都和谭家一样,可看起来非常害怕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威胁。” 简禹放下梁蒙记录的详情卷宗:“按你这么说,刘节玲的死确实有可疑。” “有。”梁蒙道:“虽然谭家的说法是,刘节玲死后她姐姐几次三番上门想要敲诈,索要钱财不成这才恼怒污蔑,但是就单从谭家本身来说,刘节玲的死,大夫失踪,丫鬟的态度,慌忙下葬,这就足够可疑。而且属下之前也问了驿站的人,刘雯宜一贯并非贪财的人。” “那就开棺。”简禹不在意道:“你告诉谭家,要是刘节玲的死有什么内情,趁早都说了,若是等开棺验尸,才验出刘节玲不是死于急病而是死于谋害,那他可就罪加一等了。” 一条人命,一个商户,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案子,简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若非因为正巧在驿站被苦主抱住了,这案子根本就到不了他面前。 “是。”梁蒙道:“那属下这就带人去谭家说明情况,再让人开棺验尸,就让傅仵作去吧,他验毒药很有研究。” 简禹摆手:“可以,你去安排。” 仵作其实不是什么好活儿,常年和死人打交道,一般人都不愿意招惹。但这是查案必不可少的工种,衙门里有仵作,大理寺也有,傅初正就是大理寺的仵作,尤擅验毒。 就在梁蒙要走,简禹拿起下一本册子的时候,白越突然从里屋钻了出来。 梁蒙吓了一跳:“白姑娘也在呢?” 没想到自家少爷办公也让白越在里面待着,幸亏没说她坏话。 “在。”白越简单回一句:“你要找仵作开棺去验刘节玲的尸体?” 简禹头痛,再没有哪家姑娘听见开棺验尸四个字有如此兴致了,之前白越说她师从仵作他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真的。 “是。” “我能去么?”白越接着道。 “大理寺有仵作。”简禹无奈:“你现在手还不能自由活动呢,又刚累了两日,做什么要跟着去那种地方?” “我想去看看。”白越倒不是要代替仵作,而是想要参观学习:“我之前虽然跟着师傅学了不少,但都是纸上谈兵,听你们说那位傅仵作十分有经验,想跟着去观摩学习一下。我不插手,就看看。” 毕竟这年代和她那个年代有太多不同,这个年代的仵作到底是怎么验尸的,有什么讲究有什么禁忌,她都是纸上看来终觉浅,有现场能看,自然不能错过机会。 第120章私情暴露 白越要跟着去开棺验尸,简禹其实从心里是不愿意的,仵作大理寺是需要的,但确实不需要自己的未婚妻做仵作,但她既然提了出来,也不好拒绝。 简禹这一点也是白越十分欣赏的,这年代的女子讲究的无才便是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简夫人她们,日常的生活也只是在自家小小的院子。 但简禹觉得那太无趣了,他是少年时便四处走过的人,只觉得山河壮丽、人生潇洒,无论男女,终日困在一隅太过委屈。 “我是常要出门的。”去万寿园之前让白越学骑马的时候,简禹就说过:“你学会骑马,日后不着急不危险的地方,就可以随我同去,总在京城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怎么样?” 非常好,白越当时就给简禹发了一朵小红花,不重复地夸了几十句之多。 简禹看了看外面:“梁蒙,我们一起去谭家。” 谭家现在气压低得可怕,整个府邸黑云压顶,谭旻天沉着脸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儿,烦躁道:“这样不行,娘,一定会被发现的。” 屋子门关着,里面只有谭旻天和谭母,还有他正房夫人许氏,三人脸色都不好。 檀母也很郁闷:“大理寺历来都是查的重案大案,怎么就盯上我们家这点事情了。今日那位梁大人虽然走了,可显然不信,我怕是他还要再来。” 说谁谁来,话音刚落,简禹就带着人来了。 大理寺卿正三品,谭家只是做丝绸生意的商人,虽然生意做得不错家中还挺有钱,但是在京城里就排不上号了。一听简禹来了,忙不迭出来迎接。 简禹懒得和他寒暄,开门见山:“我是大理寺卿简禹,你就是谭旻天?” “是是是,正是小人。”谭旻天在简禹面前坐都不敢坐,虽然年纪比简禹大上十来岁,可也要恭敬在面前站着。 简禹道:“谭旻天,我前来何事,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知道,知道。”谭旻天苦笑:“大人一定是为了贱内刘节玲而来,可她真的是患病去世,刚才这位大人前来,小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谭旻天指向梁蒙,梁蒙面不改色,确实是说清楚了,但是显然说得叫简禹不满意,才会亲自到访。 “虽然你说清楚了,但是疑点重重,并不能让人解惑。”简禹道:“现在刘雯宜提出要开棺验尸,让仵作确定刘节玲确切死因。本官认为这是最好的法子,你以为如何?” 谭旻天的脸色那叫一个苦,心里大约已经骂上了,还以为如何,当然是不好,非常不好。 但是他可以把刘雯宜轰出去,却不敢对简禹哪怕摆一个不好的脸色。 “大人,万万不可啊。”谭旻天连声道:“玲儿她得的是传染病,脸上身上都长了红点十分可怖。大夫说幸亏天冷,要是夏天很容易过人,因此才让赶紧下葬。如今若开棺验尸,万一这病传了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简禹既然来了,自然就不会听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