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孽缘源自她年幼时上女学,她不爱读书,整日逃课,结果撞上被欺负的许清菏。 她当即正义感爆棚,一脚踹翻欺负许清菏的几个姑娘,义正言辞的学着话本子里道:“光天化日,欺负良家妇女,算什么好汉?” 这群被管教着不准看杂书的姑娘,虽然没听懂她的话,但不妨碍怒火上头,跟她扭打起来。 现实不是话本子,姜亭月也不是故事里的大侠,她一对多,果不其然落于下风,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事后,她带着她爹挨家挨户上门找场子,为了让自己站在道德高处,她还顺手带上了许清菏。 结果也是美好的,除了挨了一顿皮外伤之外,她不仅收获了一大堆好东西,还在她娘心疼的眼泪下,成功罢免女学,也在后来顺理成章成了一个腹中墨水空空之人。 跟姜亭月搭上关系后,许清菏她爹觉得这是好事,便整日天不亮就撺掇许清菏上门拜访,年纪尚幼的许清菏,每次都倔强等在她院子外,困的头一点点的往下坠,站着站着都能摔一跤。 不管是暑热还是寒凉,姜亭月每回推开门,都能望见许清菏困倦揉着眼,随后望见她时,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 从幼年一直到现在,许清菏是除了她爹娘丫鬟之外,跟姜亭月接触过最久的人,她有些小毛病,姜亭月很清楚,也能理解。 直到这一日,一切虚伪被撕开,在许清菏痛哭流涕的怒斥下,姜亭月才惊觉,地位不对等时,连朋友都不一定真心。 她有些伤心,又有些真情错付的难过,但更多的,是被骗的怒火与失望。 上辈子的姜亭月,派人将许清菏送回了她亲爹身边,至于她会被卖出去,还是当做利益交换的棋子,又或者在流放路上饿死,姜亭月一概没打听。 这辈子的姜亭月,望着神色委屈的许清菏,慢慢的,叹了口气。 她语气轻轻,道:“你退出聆月社吧!” 许清菏终于惶恐起来,惊慌失措起身,试图去抓她的手,面上像是哭又像是笑,难看至极,“亭月,我错了,我不该向着别人说话的,你别赶我走。” 她说的退出聆月社,可不止是单纯退出的意思,这便意味着,从今日起,姜亭月再也不会护着她,她从前在她那里讨了多少好处,日后也会以其它方式,全都吐出来。 姜亭月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往亭子里走去,神情冷漠,坐于唐芝芝身侧。 “亭月。”许清菏不甘心的喊道。 然而没等到她喊第二声,旁边的贵女,便拿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眼里露出一点睥睨嫌弃的神色来。 嫌弃道:“就说我们这地儿,不能谁都放进来吧!也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管的,一点儿礼仪也没有。” 说罢,她手中扇子扇了扇,仿佛面前是一团脏污恶心的玩意儿。 许清菏咬着下唇,浑身都在颤抖,她又气又悔。 方才说话这位,是礼部中丞的女儿,即使进这亭子,也是坐在最靠后的位置,从前她跟在姜亭月身边,这姑娘没少向她献殷勤,甚至曾经借花献佛,夸她是观音再世。 一朝跌落,她竟然敢这么说她! 许清菏受不了这种落差,气得浑身发抖,心里已经将她碎尸万段了。 她眼中含着期许,望向姜亭月。 第19章 亭中事 但从始至终,姜亭月没回头望一眼,身旁唐芝芝倒是看过来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唐芝芝一脸怒火,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但又被姜亭月三言两语哄好,二人接着说说笑笑。 许清菏想穿过人群,走到姜亭月面前,质问她为何突然发作,可她还没走过去,就被丫鬟客气拦住。 梳着双髻的两个小丫鬟,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语气温柔道:“许小姐,前面位置满,还请许小姐挪步,咱们往后找个舒坦位置坐下,也好过站在一边。” 簪缨世家的婢女也是极有眼力见儿的,见状,便迅速安排好一切。话说的客气礼貌,但手上动作一点也不虚,推着许清菏往外走去。 许清菏趔趄一下,故意推翻桌前热汤,引起动静,滚烫茶水被掀翻,不少人被波及,有贵女尖叫出声,姜亭月果不其然循声望来,但只是轻飘飘一眼,很快又挪开。 “为什么?”许清菏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即使她再不情愿,还是被往后推去,直到落坐在最末端。 顶着各路嘲笑讥讽的目光,许清菏想学着姜亭月从前那般,试图不在意,但她失败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 从被人人追捧,看不惯也得对她摆出笑脸的地位,一下子跌落到人人讥笑的境地,她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在意。 亭子建在湖边,傍水而设,亭内凉快而舒坦,但那仅限于亭子里面的位置,许清菏如今的位置,几乎要挪到亭子外面去,太阳斜着探过来,晒的她有些烦躁。 “这什么破地儿?”许清菏忍不住抱怨。 倒茶的婢女闻言,笑盈盈转头道:“许小姐还请忍耐些,很快就能将席子挂上了。” 一般这种最末端是不留人坐的,但贵女聚集在一起,难免有摩擦,想整治对方而又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只需稍稍发作一番,府内的婢女便会察言观色,若是家世厉害的,便装聋做哑,若是势微的,便不需要对方出手,婢女便会将人带至最末端。 这种位置,茶是半凉的,太阳是晒的,即使吹着风也燥热,这种不动声色整治人的手段,并不罕见。 但一般家世好的也不跟家世低的玩,她们的聚会,都是家世地位差不多的,偶尔得罪狠了,也是互相阴阳怪气一番,婢女惯会踩低捧高,见得罪不起,更是装聋做哑了。 许清菏完全是因为她倒霉,按理来说,她本来是掺和不进这种圈子的。 等了又等,许清菏被晒的脸都红了,也没见席子挂上去,她挠了挠脸,不耐烦的问:“席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挂上?” 婢女依旧笑盈盈道:“在安排了。” 这种时候,许清菏才知道,她分明是被针对了。 走也不是,留在这儿是折磨,许清菏有些煎熬,但她并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 亭内,唐芝芝再度往后投去一眼,借着团扇遮掩,小声问:“你真就这么把许清菏赶走了?” “嗯。”姜亭月脑门还青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 唐芝芝丝毫不意外,她就说姜亭月这不可一世性子,怎么可能长久俯小做低,更何况,人家明显拿她当冤大头呢! 也不知道姜亭月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明明看出来了,还心甘情愿去当冤大头,可能长得漂亮的人,脑子都不大行吧! 唐芝芝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镜子,藏在扇子后,仔细望了望自己的脸,心道,虽然她没姜亭月漂亮,但胜在她脑子更好使。 铜镜反射的光,直晃的姜亭月眼睛疼,她伸手,将唐芝芝的手转了下,没好气道:“晃我眼睛了。” 唐芝芝起了玩心,拿镜子晃她一下,又飞快挪回来,再晃一下,姜亭月气得掐她胳膊。 姜寻雁有事晚了些,将将赶到时,就望见两人闹作一团,忙上手将二人分开,小声提醒道:“好了好了,今日琴会,来的又不止京里的姑娘,你俩少闹腾吧!” 姑娘们吃茶的地儿,叫做沙燕州,亭子叫翠心亭,环境清幽,湖水碧澄,漂亮的跟画出来似的。 隔着一座桥,再越过拱门,远处便是外院,男客的宴便设在那边,眼神好一点儿的,还能望见远处人影走动。 闻言,唐芝芝便歇了逗弄的心思,她还没定人家呢!勉强得在男客面前维持一下礼节。 但不妨碍她将镜子递给侍女前,再度晃姜亭月一下,姜亭月想揍她。 但在姜亭月出声前,明昭郡主已经不耐烦出声道:“你们有完没完?” 方才唐芝芝晃的那几下,有没有晃到姜亭月是未知数,但都晃叶明昭脸上了。 她总觉得,这是姜亭月霸道不准旁人与她穿一样的衣裳,所以故意针对她。唐芝芝向来跟她走的近,所以受她指示故意这么干。 姜亭月瞥了眼叶明昭那身麴尘绿,手里的团扇晃了晃,一点也不给她面子道:“关你什么事。” 四月初的天儿还有些凉,日头下待久了会觉得热,但亭内确实极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