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楠还是去了。
倒不是因为对陆行止余情未了。 而是秦家送来的那些赔礼,皆可以充作军饷,足够边关将士吃饱喝足很久。 代价只是去见陆行止一面。 去就去,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 完全不亏的买卖。 黎若楠到碎玉轩时,被小二引进了一个雅间。 陆行止已经到了。 黎若楠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他没装,确实是病了。 陆行止坐在桌案边,犹带病容,日光从花窗泄下,落在他如玉的脸庞,俏似病中美人。 他身形单薄憔悴,整个人仿佛一朵枯萎的桃花,失了生机。 陆行止抬眸朝她望来,那双无光的眼眸瞬间亮了亮,眼波如江心浸月。 黎若楠强行稳定心神,尽力无视他的视线,面无波澜地走进去坐下。 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黎若楠扫了一眼,发现这桌上的饭菜,几乎都是她喜欢的。 陆行止轻声道:“我托人打听了很久你的喜好,也不知这些,合不合你的胃口。”9 “若是不喜欢,我叫人再添几道。” “不必了。”黎若楠缓缓摇头。 其实陆行止但凡看过她曾经寄给他的信件,就会知道她其实早就有意无意地提到过,她平素喜欢哪道菜,不喜欢哪道菜。 黎若楠淡淡道:“小侯爷想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没记错的话,我与小侯爷应当是彼此两清了。” 黎若楠的话音平淡疏离。 陆行止喉结滚了滚,满目颓败:“应念,当初那封退婚信,是我考虑不周,但我并非有意要在婚期将至时送去的,只是青州地远,送去的信晚了一月……” “这几日,我没有一刻不在后悔……” “是这退婚信送早送晚的问题吗?” 黎若楠打断他:“陆行止,是你辜负我的真心,糟践我的心意。” “是你从未想过,被你退婚后,我该怎么办。” 陆行止一怔,垂下了眼。 黎若楠声音渐冷:“事到如今,我其实也已经想明白了。” “除了贸然退婚和不喜欢我,你也没做错什么。” 她也不想再和陆行止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 她正要起身就走。 陆行止便出声叫住了她:“应念。”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补偿你一切的机会?” 黎若楠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 “陆行止,我用这个身份戏弄了你,你不怨我吗?” 他静默了瞬,摇摇头道:“是我有负于你在先,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无不甘之处。” 他扯了扯唇角,眼底克制的情绪翻涌:“更何况,无论是霜月还是黎若楠,都是你。” “我心悦的人,自始至终也都是你。” 黎若楠眼中并无多少波澜,她只是望着陆行止苍白的脸色,缓缓道:“别再作践自己的身体了。” 听到这句关切,陆行止倏然红了眼眶,怔然望向黎若楠。 可她神色依旧淡漠,最后只说了句:“莫要辜负了我,还伤了老侯爷的心。” 从前陆行止轻描淡写地让她大可另觅良人,如今她也将这话奉还给他。 “我与你如今已无缘无分,将你此刻予我心,付予她人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