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那漠北使臣不怀好意,还是唤我进宫,为了就是挑起两国战争,以报五年前的仇……那日宴席,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好手段。” 秦怀炀脸色一变:“你早就看出来了?那你还……” 宋思思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因为我要回战场,我要给我父兄报仇!” “我知道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领兵迎战,我可以去,但我也要你答应我——你必须给我父兄洗刷冤屈,还我宋家清白!” “我要世人世世代代记得,我父兄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秦怀炀被她猩红的双眼盯得喉咙发涩。 其实他一直不敢去看宋思思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和他姐姐秦知宜的太像太像。 他愧对他姐姐,他不敢面对曾经犯下的错。 “朕答应你。” …… 宋思思换上皇帝让人带来的衣裳,趁夜色离宫回了摄政王府。 此刻温司寒被皇帝留在宫中,不在府里。 她走进住了两年的院屋,虽然心中不舍,却也清楚明白这里并不属于她。 这里可以属于真正的秦知宜,也可以属于李清晚,但绝不会属于她宋思思。 她什么也没有拿,只是打开柜子拿走了那一杆已经落灰的红缨枪。 而后她拿了纸笔伏在书案前,给温司寒写了一封信。 以及一纸和离书。 写完后,她摘下成婚时温司寒送给她的玉镯压在了纸上。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宋思思踏步走出府邸,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那写着‘摄政王府’的牌匾。 便再也没有留恋地策马离开! 第9章 三日后,边沙城下。 宋思思手握红缨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立在军队的最前方,身后的红披风被风沙高高扬起。 而在她面前,是整整十万人的漠北军队。 高大的漠北军首领骑在马上,看见宋思思,他身旁的副将当即吹来一声口哨。 “哟,这不是当年军营里最漂亮最受欢迎的盛国女将军吗?” “怎么,想念咱漠北的汉子了,迫不及待又要被咱们抓回去伺候了?啊哈哈哈!” 他粗狂下流的笑声响彻城下。 宋思思的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下一秒,她反手从身后抽出三支弓箭,直接拉弓射了出去! “噗!” 箭矢准确地穿过了那副将的咽喉、心脏和头颅。 这一招,是父亲亲自教给她的杀招。 顷刻间,宋思思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战。 那一场父兄皆在她面前战死的战役她从未忘记过,那些时日她和长公主所受到的一切折辱她更是刻骨铭心! 宋思思握紧红缨枪,高高举起了军旗。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将士们!杀!” …… 摄政王府。 温司寒被皇帝在宫里留了几日,最后才勉强选出几位可以迎战的将军。 他疲惫地回到府里,一进门下人就上前来问:“王爷,是否要准备水沐浴?”2 温司寒微一点头示意,就朝卧房走去。 却在经过宋思思的院子时,他心口莫名一阵慌,下意识停了脚步。 他按住胸口皱起眉。 为何?他会突然觉得不安? 鬼使神差的,他抬步走进院子,推开了房门。 当看见桌子上凭空出现的信,温司寒狠狠一顿,随即大步走近拿起—— “温司寒亲拆” 温司寒瞳孔骤缩,颤抖着手拆开了信封。 片刻后,他攥紧信转身冲出府邸:“备马!” …… 这场仗不眠不休地打了三天三夜。 天边的第一缕熹光落下时,边沙城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宋思思跪在死去的将士中央,腹部被两只长枪捅穿。 鲜血从她的口中不断涌出,她慢慢抬起眼,目光所及之处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漠北人。 她撑着军旗,咬着牙用尽余力慢慢站了起来。 望着那朝阳,她扯开嘴角笑起来,眼泪却混着血流下。 “爹,阿兄……我为你们报仇了。” “知宜,我遵守了和你约定,我替你护住了阿炀,护住了盛国……我也替你我,报了仇。” “将军——将军!”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残存的将士赶来想要扶住她。 宋思思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拦住了他们的脚步。 她轻飘飘的声音随风而来:“回去告诉皇上,就说……宋思思不辱使命。他答应要为我宋家,为我父兄洗刷冤屈,望他不要食言。” “还有,待我死后,就把我埋在这里吧。” 这世间已经再没有她的归处,只有她父兄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她父兄的尸骨就掩埋在这黄沙之下,她想要和她的父兄在一起。 只是可惜,无法再见温司寒最后一面。 宋思思的眼前开始涣散,恍惚间,她好像看见父亲与兄长一起从天边向她走来。 “阿思,你做的很好,爹为你骄傲。” “阿思,不用再咬牙坚持了,到哥哥这里来,哥哥接你回家。” 宋思思慢慢伸出手,颤抖地伸出血迹斑驳的手。 “爹,阿兄……不要再丢下我。” …… 边沙城门,温司寒拉住疾驰的马,一把扯住守门的将士:“宋思思在哪里?!” 将士怔住,直到看见他腰间代表摄政王身份的金牌,才慌乱跪下去:“回王爷,宋将军她……她还在城下!” 温司寒闻言心口一松,只要她还活着便好! “马上带我去见她!” 将士却深跪不起:“王爷,将军她……她为盛国坚持到最后一刻,已经战死了!” 话音未落,通往城下的后城门缓缓掀开。 温司寒心脏一颤,抬眼看去。 只见那横尸遍野中,宋思思手握红缨枪屹立不倒。 而在她的头顶,盛国军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第10章 温司寒抱着秦知宜逐渐冰凉的身体独坐在漫天黄沙的尸山血海之中。 他猩红的双眸逐渐失去了点点光亮,静谧萧索的沙场纸上,耳边只有风沙掠过的声音,温司寒不知道在原地待了多久。 直到空旷的荒地上响起马蹄声,一抹白色的身影策马闯进温司寒的视线里。 温司寒看着那一抹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心不觉又开始恢复了些许活力来,他看着那抹身影,低声呢喃出口:“宋思思……” 那女子带着斗笠,白色的帷幔垂下,风过才能依稀看清下半张脸。 那模样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