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打点滴的手攥紧了乔之诺:“所以你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医生赶紧道:“乔小姐,你看着他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药完了再喊我。” 贺听澜心说,等会要给他加点工资。 乔之诺根本就不敢挣脱,她看了看手表,犹豫几秒还是答应了:“好吧,但是不能太久了。” “你约了人吗?”贺听澜下意识道。 其实刚从别人饭桌上下来。但是乔之诺看着贺听澜烧得发红的眼尾和起皮的嘴唇,刚心软一秒,系统就在脑子里警告:“你忘记那一万台阶了是吧,你当时回去烧个半死,他管你了吗?” 急得系统不打官腔了,乔之诺叹息一声:“约了。” 果然那双眼睛就黯淡了下来,贺听澜的声音本就有些嘶哑,现在更是微弱:“是凌慕吗?” 肚子里的甜点还没完全消化,乔之诺硬着头皮点点头:“嗯。” “我不信。” ……这个闹小孩子脾气的人是谁?反正肯定不是贺听澜。 但是贺听澜执拗地看着她的手机,目光灼灼:“你打电话给他。” 只能期盼着凌慕不会拆穿她的谎言了,乔之诺抖着手把电话拨过去,先发制人道:“凌慕哥。” 被握着的手一痛,听到这个称呼的贺听澜攥紧了她的手,连点滴都有点回血。 “你今晚还跟我吃饭吗?” 乔之诺装作丝毫没有察觉,继续道。 “好啊,之诺。”凌慕笑道,“好粘人啊,中午才一起吃过饭。” “……”乔之诺都不敢看贺听澜的表情,聊了两句把电话挂断了。 贺听澜闭了闭眼,眼底一片水光:“原来你刚从他饭桌上过来啊,祝你们吃得开心。” 第二十四章 或许是因为生病,贺听澜表现得格外脆弱。 再怎么说他也是乔之诺真真切切追逐了五年的人,乔之诺有些心软,但她知道自己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保全性命。 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为自己心动,换在从前应该会是乔之诺最开心的事情吧。 可无论是基于任务还是那天她叩拜万层台阶后贺听澜对住持所说的话,乔之诺都没有理由再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房间里气氛凝滞,一时间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看着闭上眼睛撇过头的贺听澜,乔之诺轻声说:“好好休息。” 她刚要起身离开,手腕被滚烫的手掌紧紧攥住了。 贺听澜的目光中竟然出现了恳求,他说:“不要走。” 乔之诺没有回头。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坚定:“贺听澜,我们没有可能了。今天我来看你,只是出于普通朋友的情谊。” “如果你不松开手,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乔之诺清晰地感知到手腕上的五指轻轻松开了力道,她鼻尖酸涩,眼眶发烫,悲哀蔓延过五脏六腑。 即使在最温暖的房间里,也浑身发冷。 哪里会有那么多圆满的故事,世界上有缘无分的怨侣不计其数,就算贺听澜现在爱上她又如何。 她不是真正的乔家大小姐,当得再久也不是,她背负着一个艰巨的任务。 在带着目的接近贺听澜的那一刻开始,爱就充满了令人疑心的证明。 乔之诺离开了。 她挣脱了贺听澜挽留的手,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冷空气从她身侧挤进了这间屋子,冻得贺听澜喉管发涩,吐不出一个字。 贺听澜靠在床头,手心还残余着她身上的凉意,他仰起脸看着吊瓶中滴滴答答的药液,苦笑一声。 他醒悟得太晚,伤害已经造成了,再忏悔又有什么用? 从这天起,所有人都发现贺听澜身边那个拼命倒贴的大小姐不见了。 而他并没有变得更好接近,如果说从前的贺听澜是高山上皑皑的积雪,现在就是严寒里亘古不化的冰川。 他沉默,冷淡,抬睫看向某人时,像一块无机质的冰冷的石头。 贺母面对这种情况也十分焦急,但她更知道乔之诺追了贺听澜整整五年都毫无起色。 现在她没有资格去责怪对方移情别恋。 悟明大师看着跪在佛前的贺听澜,叹息一声。 只有在这檀香缭绕的地方,他才会化开一点坚硬的外壳,露出内里的迷茫。 佛经翻来覆去誊抄了百遍,贺听澜就像最普通的佛家弟子,每日晨钟暮鼓,早课晚修。 他问悟明:“住持,为何门外风幡不定?” 悟明住持双手合十,面露悲哀:“施主,是你心不静。” 普众寺愿意度化天下一心向佛之人,可尘缘纷扰,贺听澜割舍不下。 他在下山前将檀珠归还给了悟明,低声说:“住持,从今日起,我不会再来了。” “阿弥陀佛,”悟明道,“还望施主自清自省,得偿所愿。” 第二十五章 不论是不是出于攻略目的,和凌慕的相处过程都算得上愉快。 乔之诺时不时还会向系统申请查询好感值,但却意外发现明明时常交流,凌慕对她的好感却依旧不温不火,始终徘徊在四十左右。 她感到很惊讶。 系统也有些不确定了:“请宿主不要过分依赖于好感值,尽量以自行判断,毕竟最后的评定也不是根据这个。” 乔之诺索性不再强求。 空余时间她还是会听见关于贺听澜的事情,也知道对方没再继续修行,将重心全然放在事业上的消息。 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她的心脏都感觉沉甸甸的。 世人总说把那朵高岭之花摘下神坛的成就感有多高,乔之诺曾经去试过了,她没有成功。 可他亲自走了下来,甘愿沾染尘世浮华。 乔父看向她的目光偶尔也会复杂,乔之诺迎上爸爸奇怪的眼神,忍不住问:“爸,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总是这样看我。” “之诺啊,”乔父很少有这样坐下来和女儿闲聊的机会,“你现在和那凌家的孩子在一起是不是?” “还没有在一起。”乔之诺疑惑道,“是生意上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乔父呷了一口茶,“贺家最近和咱们有生意上的往来,你知不知道?” 最近她也断断续续开始接触一些乔家的项目,虽说她的主要任务是攻略凌慕保全性命,但对于乔家的独女来说,她也是第一个要考虑家业的继承者。 所以乔家和贺家有项目,乔之诺是知道的。 她并没有上来就直接接触最核心的事情,只知道浅显的知识,但是在看到贺听澜签约的合同书上赤裸裸的让利,还是惊讶地合不拢嘴。 “乔家占六成,贺家占四成,他们还承担了百分之九十的成本和风险,爸,无奸不商我懂,但做得太过会被抓去坐牢的。” 乔父早就习惯了她的不着调,无奈道:“合同拟定方是贺家,与其说我们奸商,不如说他们在做慈善。” “难道你还看不明白这事是为了谁吗?” 乔之诺没有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贺听澜,你到底在想什么?她默默地想,是对这五年时光的补偿还是讨好? 如果贺听澜在她面前,她一定会问这个问题。 乔父到底是个商人,隔天乔之诺去上班时,发现自己的工位已经被调进了一间小办公室,她的总裁爹正端坐其中。 第二十六章 “之诺啊……” “乔总,你说过在公司没有父女只有上下级,”乔之诺打断他,“你是想让我去对接这个项目,是不是?” 乔父尴尬地摸了摸头。 刚好乔之诺也想着要当面问问贺听澜,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其实项目总纲和材料基本都批得差不多了,按部就班跟进交流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她进公司时隐藏着身份,现在被调上来也只是有人猜测着乔之诺是不是领导的亲戚,没人觉得脾气直爽又肯干活的乔之诺会是传说中那个大小姐。 在原工位收拾东西时,那个常常看不惯乔之诺的男同事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几句:“长得漂亮可真是好事儿,我这种男人吃苦耐劳也不见得有这么快的晋升机会。” “吃苦耐劳?”和乔之诺关系很好的实习生翻了个白眼,“上次连水桶都是我和之诺换的,你可别装了。” 见他们差点吵起来,乔之诺拍了拍实习生的肩膀,安慰她说:“好了,中午来办公室找我吃饭。” 又转头对男同事道:“你想你也去,就是可惜这幅尊容得倒贴。” 她没闲工夫和这种人打嘴仗,话说来说去都是简单轻松,但作为一个几乎没接触过新项目的生手来说,做好功课是最重要的。 男同事看着她的背影,怨怼地切了一声。 他掏出手机给一个号码迅速编辑了短信:【兄弟,回头看看自己头顶绿不绿吧!刚来公司一个月就升职加薪,谁知道什么渠道?】 对方很快回复:【谢谢提醒,我知道了。如果公司有人和她交往过密,请联系我。】 男人手指兴奋地在屏幕上快速地敲打着。 【当然可以,但是这个月的钱该涨点了吧,她现在又不在我旁边了,上班时间想盯着她可没那么容易。】 这次那边回复隔了很久,男人生怕他跑了,又说:【你小心我告诉你女朋友你在监视她。】 【要多少?】 鱼上钩了,男同事笑得合不拢嘴:【一万!我的工资也不低,一万刚好买我浪费的时间。】 【先打八千给你,月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