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江肆年推开了江思月的房间。 江思月跟着进去,看着房间里蒙了灰的布置,一时怔忡。 一个多月不见,再回到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她竟觉得有些陌生。 而这也是江肆年自从发现她的日记以来,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就见他径直走到衣柜,熟练地打开衣柜里侧的暗格,手朝里探去。 下一瞬,他就皱着眉头拿出一小沓病历单。 上面的字迹清楚地展现在他面前。 患者江思月,确诊胃癌晚期! 江思月看着上面的字迹,竟然感觉自己的胃又隐隐作痛起来。 自己生前已经胃癌晚期,即使没被送出国,她也活不久了…… 江肆年看着诊断书,眼里的震颤一闪而过,渐渐变得冰冷。 他嗤笑了声,将诊断书撕了个粉碎:“江思月,你真该去演戏。” 江思月在一旁冷眼看着,扯了扯唇角。 “还好当初没有告诉你,反正你也不会相信……” 但其实她曾经试图说过。 当时江思月刚确诊胃癌中期,医生说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但治病要花一大笔钱。 她站在雪地里犹豫了许久,还是给江肆年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比嘈杂,江思月知道,江肆年是正在给苏沐语庆生。 “干什么?”江肆年声音依旧冷漠。 话语堵在喉咙里,江思月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面见她沉默,更加不耐:“你再不回来,就干脆死在外面。” 江肆年的声音比落在她身上的雪还要冷。 江思月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哥,我病了,我需要……” “钱”字还没出口,江肆年冰冷又平静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那太好了,正好给我妈偿命。” 那句话像噩梦一样,每每回想起,江思月都喘不上气。 就这样,她的病从中期拖到了晚期。 最后死在贫民窟的时候,江思月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她勉强从回忆中抽离,看向面前的江肆年,才发现自己对他只剩下了恨。 “江肆年,你知不知道,我的胃癌是因为你得的!” “不是你故意折磨我,我怎么会生病!” 更不会死。 江肆年听不到,也不会回答。 他只是坐在床边打开了江思月的笔记本。 【2010.1.6】今天我又有妈妈了,还有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他们对我都很好,我终于有家人了! 【2015.2.7】我跟哥哥说以后要做最漂亮的新娘,但其实……我想做他的新娘。 【2017.6.20】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他说我恶心,我也觉得。 【2021.7.11】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说得对,我是罪人,我该死。 江肆年一页页翻看,眼神越来越冷。 最后,他猛地将日记合上,拿着日记本去了院子里。 他将日记本扔进一个铁盆里,直接将打火机扔了进去! 江思月看着火光瞬间将日记包围,心里竟然觉得解气。 烧了也好,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就该被一把火烧掉。 苏沐语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看到这一幕满眼都是诧异。 “肆年?你这是烧了什么?” 她走近,看到燃烧的日记本,嘴角的笑意几乎快要压不住。 却还要装作疑惑的模样:“你怎么把思月的日记烧了?等她回来该多难过呀?” 江肆年脸色依旧阴沉,直接转身进了屋。 苏沐语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对着燃烧的笔记本拍了张照片。 而后江思月看见苏沐语将照片给她发了过去。 【别再痴心妄想了,你哥根本就不想有你这么丢人的妹妹,烂死在国外吧!】 江思月生前就没少收到她发的这些挑衅的短信。 从前看到她还会生气伤心,现在她只觉得好笑。 “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一遍遍提醒我的。” “而且,我也回不来了。” 她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跟着江肆年进了别墅,忽然见他脚步一顿。 江思月抬眼看去,就见他面前的电视里,正播放着国际新闻—— “……A国贫民窟发现一不知名女尸,初步调查为年轻华人女性,具体身份还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