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前两人对视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祭神结束,冷临川回到帝师府,心里的不安却越发强烈。 正当他走到书房门时,一个侍从匆匆来报。 “帝师!押送叶将军那队人马在西海被辽金余孽伏击,无一生还!” 第七章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冷临川胸口炸开。 “你说什么?”他顿了顿,而后又问,,“那叶筝呢?” “叶将军尸身还未找到,下落不明,” 冷临川眉心蹙了蹙。 辽金多年在大晋边境烧杀抢虐,积怨极深。 叶筝征战八年,才终破辽金都城,一雪前耻,收复国土。 如今她要是落入他们手上,会是什么样下场? 冷临川平淡无波的眸底,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他转头看向侍从,扔下两字:“备马。” 一连四天四夜,冷临川快马加鞭抵达西海。 伏击现场已经被处理,但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西海的城主接到消息,匆匆来迎:“帝师大人大驾光临,西海蓬荜生辉。” 冷临川骑在马上,无心理会,只问:“找到叶筝了吗?” 西海城主低下头,有些为难:“寻是寻到了,就是不确定。” 冷临川蹙眉,冷下了声:“什么意思?” 西海城主连忙拱手:“人是叶边发现的,发现时尸首已经溃烂……” 冷临川心一沉,捏紧了缰绳:“带路。” 西海义庄。 当冷临川站在盖着白布的尸首面前时,一时间竟没有动作。 缓了片刻后,他修长的手轻轻将白布的一角揭开。 在场的都是男人,但看到面目全非的尸首时,还是忍不住跑出去作呕。 唯有冷临川在扫了眼尸首的脸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道丑陋的刀疤。 那是他亲手所伤! 冷临川沉寂的眼里,在这一刻,晦暗无比。 走出义庄,冷临川叫来西海城主:“朝廷罪犯叶筝已死,即刻行刑火葬!” 西海城主连忙跪地,拱手行礼:“下官遵命!” 说完,他挥手叫来四个侍卫,将尸首抬出义庄,拿到后院焚烧。 而冷临川就站在旁边的梨花树下,目睹着叶筝被熊熊大火包围,直至燃尽。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上京,皇宫。 金碧辉煌的养心殿内。 只有冷临川侍奉在御前。 皇帝睁着浑浊的眼,看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孤听闻你去西海了?可有消息?” 烛影下,冷临川眉眼清冷,语气平淡:“罪女叶筝已死,陛下无需忧心。” 皇帝半信半疑紧盯冷临川:“她是真的死了吗?” 冷临川目不闪躲的与他对视,语气笃定:“臣亲眼目睹。” 视线交错间,气氛沉寂。 许久,皇帝才满意的点头,提起了其他事:“下月十五,西昭使臣来我朝拜贺,你要多费心思。” 冷临川拱手行礼:“臣遵旨。” 随后退离。 走出朱红宫门,冷临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 旁边的小厮低声问:“帝师,回府吗?” 冷临川敛神摇头:“去叶宅。” 半个时辰后,叶氏祠堂。 冷临川望着祠堂内供奉的牌位,忽然想起了叶家灭门那日,叶筝跪在这里的景象。 他眸光暗了暗。 末了,冷临川走到烛台前,取下火苗,点燃两旁的白幡。 火蛇很快窜上白幡。 冷临川淡漠看着,而后转身踏出祠堂的大门。 他身后,火势越燃越大,顷刻间沦为漫天火海! 第八章 上京郊外一座私宅内。 房中弥漫着中药的苦涩。 叶筝躺在简易的床上,猛地猛开眼,惊喊:“不要!” 濒死的窒息感太过强烈,一直在心头激荡。 当叶筝看着眼前陌生的摆设时,警惕心起。 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而进。 瞧见醒来的叶筝,男人脚步一顿:“叶将军,你醒了。” 叶筝怔了一瞬,很快就认出了此人。 西昭的三皇子裴子凌,三年前,在丹阳,他们曾交过一战,打了个平手。 “怎么是你?这是哪儿?!” 她记的很清楚,自己在西海遇到伏击,押送的护卫全死了,血流成河,死伤惨烈。 裴子凌目光平静:“上京。” 话落,他上下打量着叶筝,再次开口:“一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竟会被自己的君王迫害的生不如死。” 叶筝鲜血淋漓的伤口,仿佛被撒了把盐,疼的蚀骨。 叶家世代忠烈,最后却被永远钉在大晋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缓了片刻,她抬眸冷盯裴子凌:“你想说什么?” 裴子凌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大晋君王昏庸无度,百姓流离失所,叶将军何不另谋明主?” “明主?你吗?”叶筝言语间带着冷嘲。 裴子凌也不恼:“枉你叶家世代忠君爱国,蒙冤受死后却连老宅都留不住!可悲啊!” 扔下这话,他便转身离去。 叶筝怔忪在原地,耳边一阵嗡鸣。 他刚刚说什么? 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在心中浮起,叶筝白了脸色,挣扎的从床上爬起,夺门而出。 等赶到叶家时,只瞧见一片废墟。 叶筝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 一瞬间,她如同身处冰天雪地,寒气将四肢百骸都冻麻。 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时,叶筝听到耳边传来身旁百姓的探讨声。 “帝师平日里这么忙,竟还陪曲小姐上街出游,真是宠爱的紧。” “那当然,圣上昨日刚下旨给二人赐婚,相信今后定是一段佳话。” 赐婚? 叶筝脑袋一片空白,心像突然被人割了一块。 马蹄声近了,她朝人海中看去。 只见冷临川一袭白衣踏马而来,龙章凤姿,小心呵护着怀里的曲白裳。 隔着茫茫人海,他们四目相望。 冷临川深邃的眉眼微变,勒紧了马鞭。 曲白裳察觉到异样,也循着视线看了过去,微微惊讶:“师兄,那不是叶筝吗?” 冷临川目色一沉:“叶筝已经死了。” 曲白裳悻悻的没有再作声。 而冷临川的视线从叶筝掠过,再无留恋。 叶筝目光黏在他背影上,久久没有收回。 突然,裴子凌出现在叶筝身后,话语带着淡嘲:“他明知你还活着,却广告天下你死了。如今还大张旗鼓迎娶曲白裳为妻。” 他句句如刀,刀刀捅进叶筝心脏最深处。 裴子凌凝着她眼底的死寂,又问:“连你叶家祖宅都是冷临川亲手少烧的,你还在放不下什么?” 叶筝望着冷临川远去的背影,心如撕裂。 当晚,雨色淅沥。 叶筝撑着把伞,来到帝师府。 曾经她也想过,若与冷临川在一起,这里会不会是自己的家? 可如今,心死即空。 失神间,一道凌厉的剑风朝她脖颈袭来,直指喉咙。 冷意袭来,叶筝徒手握住了冷临川的剑锋:“冷临川,你欺我瞒我多年。可曾对我有过半分喜欢?” 冷临川淡淡睨着她,一字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