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眼泪无声砸在纸上,模糊了字迹,也模糊了战京隽的视线。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一辈子都活在虚伪的爱和生活里。 她到底哪里对不起姜清月,他要这样欺骗她? 这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 战京隽连忙擦掉眼泪,将笔记放回原位。 战停看到战京隽泛红的眼眶,也跟着难受:“阿妈,我们什么时候走,这里的人都很讨厌,我不喜欢这里。” 战京隽垂着眸:“很快。” 她从抽屉里找出自己的证件和结婚证,又把独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收好。 能用的带走,不能用的全部拿到大院专门捐衣服的地方捐掉。 好不容易弄清楚,准备回研究院时。 姜景书抱着膝盖蹲在门外,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她:“阿妈……” 轻轻地两个字,却深深刺痛着战京隽。 可惜她已经失望太多次了。 现在她看着姜景书,就仿佛看见上辈子,他长大成人后,在她头七未过的时候管叶锦叫妈。 战京隽深吸气,严肃告诉他:“是你自己嫌弃我给你丢人。” “姜景书,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不能仗着我是你妈,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然后转头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我现在要回研究所,我会叫叶锦来照顾你。” 说完,战京隽牵着战停要走。 姜景书甚至没来得及哭闹撒娇,就看见战京隽带着战停离开的背影。 他急切地追上去,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阿妈——”他哭着嘶喊,视线紧紧盯着战京隽离开的背影。 战京隽闭了闭眼,却始终没有回头。 她给了秀姨钱和票,托她照顾好姜景书,又去通知了一趟叶锦,才回到研究院。 第二天一早。 战京隽将手中实验放了放,重新拟了一份离婚报告交给组织,却被告知:“离婚报告要姜团长签字才行。” 姜清月有任务,她只好将离婚的事情先搁置,专心研究。 未料忙到天黑时,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里头传来姜景书紧张焦急的哭腔:“阿妈你快回来,爸爸受伤进了医院,我害怕……” 战京隽本来不想管,但想起离婚报告要姜清月签字,还是放下实验,去了军区医院。 路上,她想了很多上辈子的事情。 特别是非典时期,姜清月不慎感染,医院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当时红着眼跑断腿找遍北京的医院,才为他求来救命的药品。 姜清月恢复过来后,第一次在她面前掉了泪。 他声音颤抖,手也在抖:“京隽,跟着我,苦了你了……” 那时,姜清月或许是真的动容过。 可熬过来后,他们又变得相敬如宾。 战京隽劳累太过,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到临终,也没能见到姜清月来送她…… 心乱如麻间,医院到了。 战京隽寻找病房时,远远就看见姜景书小小一个蹲在走廊,见到她那刻眼中一亮,又慌忙在她背后寻找战停的影子。 他双眼红肿,显然是哭得没停。 战京隽沉默拿出纸巾递过去,却被姜景书“啪”的一声挥开。 纸巾掉在地上落满灰尘,像极了她和姜景书的母子情谊。 姜景书也愣了一瞬,觉察到自己错了之后又慌忙去捡。 战京隽轻飘飘说了句:“脏了就是脏了。” 姜景书小手一顿,又落下泪。 适时,病房内传出叶锦遗憾的声音。 “清月哥,你们只是在一起住了十年,又不是相爱了十年,你心里明明还有我!” 战京隽一怔,透过门缝就看见叶锦眼泪直掉,往姜清月的怀里倒。 而姜清月僵在哪里,任由叶锦投怀送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