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房外的草坪上放置几盏月亮形的夜灯,零碎的星星链灯铺在帐篷之上,帐篷头顶是一层透明玻璃,从里面抬头看,星河粲然,拂落晓霜。
帐篷里的茶几上摆着两只高脚杯,盛了红酒,是 Frank 送来的,醒酒之后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果香,入口丝滑醇厚,酸度适中。 “怎么会想到带我来看星星的?”颜筱问。 她躺在帐篷里铺好的软床上,抬头仰望着星空,万籁俱静,两口红酒下肚,她觉得身上有微微热意。 “这里安静。” 俞西亭也随之躺在一旁,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草坪上的床垫是单人的,并未拼接到一起,两人中间还有一簇草坪。 “颜筱。”他唤着她。 颜筱没有转头,发出一道浓重鼻音,算是应他。 “这个假期,你想不想去北方一趟?” 俞西亭没有看夜空,而是扭头看向她,她的黑发散着,发尾扫到了旁边的小草,喝了几杯红酒,她的颧骨有些红嫩。 墨尔本逐渐入夏,她今天仅穿了一件吊带白裙,长度到小腿肚,削肩若素,玉骨冰肌。 “去北方干什么?” 俞西亭轻咳了一声:“不想旅游吗?我可以带你逛逛。” “北方应该会很冷吧。” 窸窣一通之后,俞西亭彻底转了个身,面朝颜筱。 “不去太冷的地儿,来北京吧,你溜过冰吗?我带你去什刹海溜冰。” 颜筱对着夜空轻闪了两下眼睛:“我不会溜冰。” “我教你。” 颜筱刚说完他就接上了这句话,中间没有一丝停顿。这三个字裹着红酒的暖香,缠在西亭喉间,说得温沉润泽。 “这会儿颐和园应该落满了雪,很漂亮。你要是喜欢美食,我带你去北京饭店吃烤鸭,还有老胡同里的糖葫芦,长安街边儿上还有……” 颜筱突然打断他的话:“俞西亭,我不会溜冰。” “北京离我太远了。” 俞西亭的眼神一寸寸暗下去,转过身去,高挺的鼻梁筑起一道侧影,被这样的夜色衬得高冷漠然。 颜筱没听见他说话了,便道:“生气啦?” 他不回话,颜筱就挨过去,“本来就远,我从越州坐飞机到北京都要两三个小时呢。” “你从越州飞到澳洲要八个小时。”俞西亭冷冷说了一句。 “那不一样嘛。” 说着,颜筱把软床往他那边挪了挪,两张床垫拼在一起,两人离得更近了。 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俞西亭没动,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喂,你睡着啦?” 颜筱的下巴抵在两只手背之上,手肘撑在垫子上,唇正好对着他的耳朵,说话间仿佛在他耳边吹气。 她故意凑近,唇若有似无地蹭到他的耳蜗,顺着轮廓往下走,来到耳垂,她伸着舌头轻轻舔了舔。他耳朵被逗弄得不行,逐渐变红,不自然地动了动。她得逞之际还伴随着几道轻轻的笑声,狡黠得像一只猫。 猛然,俞西亭一个翻身,似是恼羞成怒,将颜筱压在身下。 他钳住她的肩膀,道:“那我去越州,你得陪我。” 颜筱瞪大眼睛:“不行。” “怎么不行?” “我爸妈会发现的。” “发现就发现,我去见你爸妈。” 他还能给她丢脸了? 西亭咽着一口气。 颜筱拒绝:“不行!” 西亭瞬间觉得喉咙里的这口气涌到了眼睛里,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这种字眼。 他猛地抓起她的手腕,狠狠下嘴,咬了一口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肩膀上传来沉重的咬合力,湿润感,还有酥酥麻麻的疼痛。 她还没说话,俞西亭就吻住了她。 红酒的香热醇厚全部裹在呼吸里,紧紧包围着她,他熟练地撬开她的唇,吻着吻着,她调整了呼吸,慢慢将手往下移。 一开始俞西亭还不愿意,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腕,但颜筱弯了弯手,柔软地抚着他的掌心,往下缩进他的手里。 他便知晓了她的意图。 等她张开五指,与他十指相交。 俞西亭自知酒量不差,这点微末红酒根本不足以让他晕沉。 可当她躺在他身下,与他交握、抚他发尾时,西亭竟脑袋模糊,分不清她的意图,她的想法。 每次他想更近一步时,她总会将他拒之门外。他们是恋人,他去她的城市,或者她来自己的城市,不是很正常么。就算现在不见,长辈迟早也会知道的。在他看来,十七八岁的年纪并不算早恋。 至于见父母,西亭也觉无不可,爸妈和大哥肯定会喜欢她的,只要他喜欢,他们就会喜欢。 他也不觉得她的父母会不认可他,这点自信他总是有的。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做成的事,还没有失手过。 她拒绝这些,可却不抗拒与他身体上的接触,甚至西亭能感觉到她的热情和喜欢。 她是喜欢自己的。 “我看过你的画稿,你想画达克兰港的星空,但一直找不到好的角度和景色。” 她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 颜筱支吾道:“但我画得不好,只是个小爱好罢了,不画也可以,我看看就行了。” “你画得很好,你喜欢画画,以后我们就办个画展。” 颜筱莞尔一笑,双眸轻闪,眼神深邃,看向远方,许多心思都藏在这里,不愿让人看到,她微微摇摇头。 “这里的景色好看吗?” 他的眼睛很坚定,也炙热,像鱼蛋看见猫条时的那种炙热。 “好看,我很喜欢。” 俞西亭笑了笑,这晚他知晓了一件事,其实他的酒量并不好。 她的一句喜欢,自己便乱了心智。 沉醉不知归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