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荔对了答案,着重听了自己做错的那几道题。 听懂后,拿出尹禾月送的本子,小心翼翼地写日记,怕把本子蹭花了。 2018.6.1.今天是六一儿童节,这个超级好看的日记本是月…… 还没写完,从身后被扔来一张皱了吧唧的纸团子。 周荔吓了一跳,扭头看到了殷子墨期盼的眼神。 他在用口型说:打、开、看。 周荔无奈地把纸团拿到抽屉下面,趁老师不注意缓缓打开。 【小荔枝小朋友,六一快乐。】 看到她拆开,殷子墨又往她桌子上扔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一盒四个装的荔枝巧克力。 周荔在网上看过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很小众,还有点贵。 只是放在桌上,都能闻到荔枝混合巧克力那股甜滋滋的味道。 但是……但是为什么叫她小朋友啊。 “殷子墨!你知不知道都倒数第几天了?不指望你这几天能学到什么,但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上课,这是基本!一节课光听你在座位上框里哐啷,搬凳子到讲台旁边听课!不多废话了,继续上课。” 物理老师咆哮道。 他本来就看不惯殷子墨那几个公子哥,只要他们几个有谁在他的课上开小差,物理老师必要点出来。 除了物理成绩优异的宋屿舟。 殷子墨无所谓,拿着卷子和凳子在讲台边坐下,姿势东倒西歪的,把讲台边的学生挤得没位置了。 他还觉得自己那张纸条写得特机智。 不仅强调了“朋友”的身份,加个“小”字,还能突显一丝丝特殊。 殷子墨觉得自己真是个大聪明。 跟他一起鬼混的几个男生,坐在最后一排笑得前仰后倒。 “上课撩妹也是没谁了。” “还扔纸条呢,怎么不见咱殷哥投篮那么准啊。” 周荔听到这句话,耳朵唰地红了。 这话好暧昧。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继续埋头写日记。 最后,周荔悄悄写下: “殷子墨这人,真的很怪。” “但是他送的巧克力,很甜。” …… 尹禾月心有余悸地盯了周荔一整天。 下了晚自习,她才真真正正地放下心来。 周荔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不佳的瞬间,从早到晚都在笑。 下楼时,尹禾月牵着周荔一起走。 宋屿舟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他们都没注意到,露天的天台上,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在凝望着他们。 “荔子,我送你回家吧。”走到校门口,尹禾月依然不放心。 “不用,骑车很快。”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周荔看了一眼。 她笑了笑,“有、有东西忘拿了,我回教室一趟。” 尹禾月如临大敌。 “手机给我,谁发的消息!” 她顾不上情绪稳定,直接上手抢。 周荔力气很小,手机很快被尹禾月拿去了。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 【不想看到我报复你的朋友,就来你们学校的天台找我。】 尹禾月身体晃了晃。 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于汀发来的。 秋学后山那天,他的确被抓去了。 犯罪未遂,最后从轻处理,今天正好是他出少管所的日子。 又是他,又是天台。 也正好是六月一日。 宋屿舟见状赶紧跑过来,搂住尹禾月,“怎么了!” 周荔想说些什么,但眼泪先一步流下来。 她也怕,可她更怕连累尹禾月。 她以前受惯了欺负,经常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 把自己的命看得很轻。 曾经的抑郁,控制不住的想要伤害自己。 但现在,因为尹禾月,周荔逐渐找到了活下去希望。 她想好好的,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于汀的出现,让周荔再次陷入恐慌。 想起他们对自己的拳打脚踢,想起上次在后山,把尹禾月留在原处的后悔。 她仍旧想独自承担。 尹禾月冷静地拨通报警电话,并和门卫大叔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有几名接孩子的家长也注意到了这边报警的动静,几个身材威猛的大叔自发要求和门卫一起上天台。 尹禾月站在校门口,攥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白。 有关那本日记的记忆被她尘封在脑海里。 只记得自己数不清的眼泪,和无止尽的痛苦。 可现在细想,那里面有的字迹很乱。 所有人都默认地以为,那些凌乱的字,是周荔情绪崩溃时写的。 尹禾月却在此刻才想起来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 【前世……周荔有可能不是自杀而亡。】 那本日记的遗言,也许根本就不是周荔写的。 她身上在抖,但没办法停止思考。 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在宋屿舟耳里,却是一个又一个的重击。 周荔,自杀? 她的……前世? 第78章 倒计时 宋屿舟嘴巴翕动,最终什么也没问。 “别怕。”他说。 也不知道是对尹禾月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我不怕。”尹禾月望着天台的方向。 【我不能怕。】 又过了一会儿,警笛的声音扬至整条学子路。 因为航大附中有住宿生,下了晚自习还有学生留在教室学习,高三楼层教室的灯还亮着好几盏。 有些同学听到警车的动静,站在走廊边好奇地眺望。 还有几名走读回家的学生在马路对面,他们边走边回头,显然都被这阵仗吓到了。 柯警官一下车就直奔尹禾月的方向,其他警察则在家长的指引下,紧随其后。 “尹同学?又是你?” 宋屿舟眉心一跳。 又? “柯警官,您好,我的朋友在刚才收到一条威胁短信……” 尹禾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毫不拖泥带水地叙述给他,包括秋学后山的细节。 宋屿舟越听,心越沉。 他也埋怨过、更后悔过,那天没能陪尹禾月一起上后山。 直到今天,他终于意识到—— 哪怕再重来一次,尹禾月也会冷静地独自扛下全部。 哪怕路途黑暗,她也能自己创造繁星。 她,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守护。 自己,即是救赎。 柯警官把周荔手机里的短信拍下来,“大致情况我差不多了解了。” 他还想再问些细节,手机突然滴滴响了。 “喂。” “柯警官,我们上天台确实看到了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孩,什么都没问,他就一口咬死自己是无辜的,现在闹着要跳楼。” “稳住他,我马上来。”柯警官皱着眉挂断电话。 “尹同学跟我一起上去,好指认。” “我也去!”宋屿舟脱口而出。 周荔怯生生地抬头,“我也去。” 柯警官指着周荔说,“你也来。” 宋屿舟失落地闭眼,他知道自己属于“闲杂人等”,不该在这时添乱。 可他狂跳的心脏,一直在扰乱他的心神。 一直以来,怕的是他。 需要尹禾月的,也是他。 走之前,尹禾月捏了捏宋屿舟的掌心。 “等我回来。” 【相信我。】 宋屿舟把她的手抽出来,贪恋地吻了吻。 “好,等你回来。” 他选择相信。 一定平安回来。 柯警官带着两名少女火急火燎地往赶往天台。 爬楼时,尹禾月牵住周荔冰凉的左手。 “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她轻声说。 周荔才遏制的眼泪又忍不住决堤。 在六月的夜晚,她的眼里下了场无声无息的酸雨。 “其实我、我……我真的很想你。” “你来A城读书,我应该,高兴。” “可我,赌气,我不够好,把你这么……这么重要的朋友弄丢了。” 世界上少她一个照样能转。 她一度认为,自己的人生是个痛苦的错误。 堕下深渊的地狱,很冷很冷。 这样的世界,她若能孤独终老,已是幸运。 是尹禾月锲而不舍地把她拉出来。 然后,然后还有盛一南、廖湉湉……殷子墨。 支撑她闯出荆棘黑暗,告诉她,她也值得。 “我知道,我的不幸,不是,你们的不幸。” “但是、但是,月月……因为你们,我也想活下去。” 她需要奔向全新未来。 有光的未来。 周荔说得断断续续,尹禾月却全部听懂了。 两人流的眼泪比她们上的台阶还多。 柯警官五大三粗惯了,听到俩姑娘在后面哭,心里不是个滋味,但又不知道怎么宽慰。 “别哭了,相信法律。” 尹禾月给周荔抽了一张纸,“好。” 到达天台时,风把铁门刮得哐哐响,前面人乌泱泱的堵在门口。 天台正前方的围墙上,尽头处斜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他头发剃成了板寸,人中长了青胡渣。 就是于汀。 “你先下来,能不能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