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天没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水井上安安静静,从来没有来过人的模样,陈斯年每次开口拒绝之后,孟言栀都会消失,就像当年一样,他惹孟言栀生气,她就会自己躲起来生闷气。
陈斯年轻轻叹了口气,路过的风卷走他的叹息,下一次再见,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周围四散的霞云留下一片辉煌,陈斯年算着时间,再过一会儿,陈田就要回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活,先去准备和陈田的晚饭。 陈斯年第二天送陈田去上学,顺道在镇上买点东西,街上一阵汽笛声响起,那是陈斯年几乎没听过的声音,以前在部队用的车都没这个这么清脆利落。 旁边小摊贩羡慕得不行:“就那车,我卖一辈子衣服都买不到吧。” “把你卖了都买不到吧哈哈哈哈,还想那事。”另一个回他。 “也是,我们啊,还是老老实实卖点小物件就是了。” 陈斯年选好几样东西递给他:“付钱。” “好嘞,一共两块。”摊主随便拿了个油纸给他包起来。 陈斯年把钱递给他,拿了东西直接在镇里找了个日结的苦力活,想着干脆在这干一天,晚上带陈田吃碗面再回去。 他其实不缺钱,队里对以前退役的军人待遇很丰厚,自己也会下地干活,但就这么在镇里闲逛一天又觉得浑身不自在,索性还是找点事做。 他干活,话又不多,只沉默地往推车里装着沙子,到饭点了去领碗饭随便找了个石墩坐着吃。 旁边一同做事的工友还会闲聊,见陈斯年不说话也就作罢。 他埋头大口吃着手里的饭,发觉有人走近,还以为是某个经过的工友,头都没抬,却听见头顶一个清脆的女声:“陈斯年?” 陈斯年咽下一口饭,抬头看她,是一个穿着时髦,珠光宝气的女人,和周围景致格格不入,倒是有几分眼熟,陈斯年在记忆里搜索了几下才想起来。 这个时髦的女人,是张翠雨。 张翠雨穿着村里女人都不会穿的细高跟,踩在满是灰尘的沙地里,声音和他们这些穿布鞋的都差不多,只是走起路来,沙地里会留下一个细细小小的洞。 陈斯年见到她没什么反应,事实上他见到谁都没什么反应,只沉默地点了一下头,继续吃饭。 “当年战争结束的时候我想找你来着,但是他们说你早就被调走了,没办法,我也没什么亲人,只好就在当地随便找了个服装店店员的工作。” 张翠雨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人,也没什么好恼的,只说着自己的经历。 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人:“那就是我家老头。” 陈斯年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你怎么在这工作,是不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我们准备在这座城市办一个百货商城,你看你有什么感兴趣的职位吗,跟我说。”张翠雨脸上毫无嘲讽之意,只是单纯想帮助一下陈斯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