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瘸着一条腿,在傅谨行的搀扶下,将贺枭送进抢救室。
明明已经来到了温暖的室内,她却浑身冷得发颤,身上、脸上都沾满了贺枭的血,双手无意识地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滚落。 傅谨行眉头紧锁,低声安慰:“别担心,贺枭在部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危险没遇到过,他不会有事的。” 顾棠目光颤动着转过头,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 “我……我怕……” 她语不成调,破碎得让人心疼。 傅谨行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大手扣在她脑后帮她缓缓平复情绪。 “别怕,别害怕,我在这里,你受了伤,我带你去看医生。” 说罢,他弯腰抄起顾棠腿窝,将她打横抱起。 扯动到伤口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可她还是忍不住看向抢救室的大门。 这是她第二次等在门外,等着里面生死不知的人出来。 “放心,我们先去处理伤口,处理好了,我跟你一起等。” 外科诊室。 医生小心翼翼地为顾棠处理伤口,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可她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傅谨行看着她额头上不断流下的冷汗,胸腔里泛起阵阵心疼,他站在顾棠身后,将她抱进自己怀中,捂住了她的眼睛。 丝丝缕缕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溢出。 傅谨行的心抽疼着,燃起阵阵怒火,要不是那个疯女人,顾棠也不用受这种苦。 “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顾棠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恶心,她把头埋在傅谨行腰上,眼泪在他的毛衣上晕开一片暗色的水迹。 终于,伤口被处理完毕,医生为她缠上厚厚的绷带。 傅谨行松了口气。 顾棠全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下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沉重的疲惫无力感。 她的身体瘫软着靠在傅谨行怀中,声音颤抖着询问:“是谁,傅大哥,开车的人是谁?” “一个女人,已经送到警察局了。” “女人……” 几乎是一瞬间,顾棠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许柔。 就在这时,派出所的同志敲响了诊室的门。 “顾棠同志吗?今天的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傅谨行双手扶着顾棠肩膀,替她答道:“她身体不方便,我陪她一起。” 半小时后,傅谨行推着轮椅上的顾棠,来到了派出所。 审讯室内。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铐在椅子上,她头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但半张脸却在不自然地抽搐。 顾棠推门进来的瞬间,就被她阴毒的目光黏住。 她沙哑的嗓子大声嘶吼,手脚挣扎着要站起来,弄得手铐“哗啦”乱响,面目狰狞得像是要把顾棠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棠——” 顾棠猜得不错,肇事司机的确是许柔,可她就坐在自己面前,顾棠却有些认不出她。 这么冷的天,许柔却穿着一条破洞的老棉裤,甚至还短了一截。 她的脚脖子被冻得青紫,踩着一双破布鞋,露着脚趾,上身的男式夹克又过分宽大,包裹在她瘦弱的身体上,格外怪异。 更遑论,她的头发还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打着绺。 满脸的血污泥垢,哪还有从前半分爱美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