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沈父,沈昭昭神色略有动容,可到底还是没有再跟萧承昀多聊。 “沈昭昭,我曾经也中过血毒,此毒除解药外无解,但中毒痊愈后的人的血能缓解毒发,若有下次,你尽管寻人来找我,也不至于白白苦等解药。” 萧承昀站在她面前,眼底透出浓切的认真。 心口仿若被什么悄然触动。 沈昭昭静静望着萧承昀,可不等她再说话,萧承昀却忽地朝她猛地靠近—— “这样盯着我看,你是为我心动了吗?” 第26章 萧承昀再度恢复成了一贯的轻浮。 心口的触动在一瞬平静。 沈昭昭忍下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往后退了半步。 “萧侯爷,谨言慎行。” 她越是正经警告,换来的却是萧承昀眉眼间更深的笑意:“我是说中了吗?” “……我先离开了。” 沈昭昭不想再跟他在口头上多做争辩,直接踏步离去。 萧承昀却还在后方笑着说:“别忘了,下次需要救命时,尽管来寻我,你虽无惧生死,我却不愿你死。” 沈昭昭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当即加快了脚步。 离开安王府。 沈昭昭回到公主行宫,在门口却见到了八皇子的身影。 “大公主,您这是去哪儿了?”八皇子踏步前来,欣然笑道。 沈昭昭凝神看他:“八皇子来此有何贵干?” “听闻大公主重伤,孤前几日去外地公干了,今日才回来,一回来便想来看看大公主。” 八皇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热切。 自从沈昭昭入住行宫,这段时间,几名皇子时常找借口来讨她欢心。 沈昭昭知道,他们都希望能获得沈昭昭背后的北狄势力。 可落在沈昭昭眼底,却觉悲哀,身为皇室之子,他们难道无人能看得出来,她这北狄大公主和亲不过是北狄的缓兵之计。 待单于明烈解决完北狄内乱,恐怕并不会顾及这和亲之谊,还是会选择开战。 毕竟再怎样,北狄人骨子里都是好战的。 单于明烈从前只是相较于右贤裨王更有头脑,也会压制这野蛮的战力罢了,如今他继位成了新王,若是没有及时压制住他,在平息内乱后,单于明烈无所畏惧时,同样会选择征战。 沈昭昭看着草包似的八皇子,心里的厌恶几乎要呼之欲出。 但她表面上还是极为平静地同他开口说:“多谢八皇子关心,我已经好很多了,此次也只是一场意外,时候不早了,八皇子请回吧,我也想休息了。” 明显的赶客之意。 八皇子看了她一眼,神色闪过不悦,到底没再多留。 沈昭昭直接回了行宫。 隔天。 陆祁渊已经被放出天牢。 自那事过后,皇帝已经撤了陆祁渊的护卫行宫之职责。 在行宫内不必见到陆祁渊了,沈昭昭乐得自在,连带看外面的枯枝都觉得美妙。 可沈昭昭没想到,他竟会在第一时间来找她。 “大公主,陆将军说有话想问你,想跟你单独聊。” 前来禀告的人这么说。 沈昭昭神色毫无波动,她眉头轻轻蹙起,不明白陆祁渊来找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 几乎是没多做犹豫,沈昭昭便低声回绝:“让他请回吧,我不认为我和陆将军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算是怕了陆祁渊。 堂堂大将军,却没有一点脑子,三年前被柳如絮耍得团团转就罢了,三年过去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甚至还被当刀子使。 不怕敌人狡诈,就怕队友蠢笨。 对沈昭昭而言,陆祁渊就是这蠢笨如猪的队友。 她从不怀疑陆祁渊护国衷心,却也对他的智商表示堪忧。 因此在沈昭昭的谋划中,从不会将他归于同类,只希望在下下策不得已动兵之时,陆祁渊还能有用武之处,便是大幸了。 然而婢女去回话过后,陆祁渊却并未就此离去。 很快,下人又来禀告—— “大公主,陆将军说,想跟您谈的是沈夫人的事。” 第27章 手中的画笔中墨迹猝然深了一块。 沈昭昭眸色一紧,拳头攥紧又松,最终她还是冷声道:“回禀陆将军,我与沈夫人素不相识,没有什么好谈的。” 下人应声离去了。 这次,陆祁渊很快走了,听说是愤然离去的,走前还骂了她一句不孝。 沈昭昭听着手下人的禀告,眸色微沉。 直到下人褪去,身边只剩下北狄的侍女。 其中一个侍女试探问她:“公主不担心吗?去看看也无妨的。” 沈昭昭一瞬恢复冷静,她抬眼之际,眼底没有丝毫的异样。 “我不关心,我只关心现在北狄的大事。” 话音才落。 从外响起掌声来,兰延漠踏步而至:“大公主说的是。” 见到兰延漠,两名侍女很快识相离去。 沈昭昭静静看着兰延漠走过来,没有多言。 而兰延漠却给她递来了一封从北狄来的密信,神色大悦。 “你瞧,王上已经重创几名小王,如今北狄安分了不少。” 此话一出。 沈昭昭的心猝然一沉,面上却露出喜色来,当即笑道:“确为喜事一桩,王上应当很是开心。” “自然!”兰延漠哼笑一声,旋即又道,“王上也在催促我们了,你拉拢十皇子的事如何了?” “快了。” 沈昭昭淡淡点头,同时又道,“大盛有句话叫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若是我此刻跟你说,我一提要合作,十皇子就同意替北狄做事,你会信吗?” 这也是沈昭昭让十皇子暂时不要表现出跟她交好意向的缘由,这种背弃大盛的大事,任谁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做出决定。 要犹豫过后,才能显得可信。 果然,兰延漠不疑有他,点点头:“倒也是,不过你也该加快进程了。” “我知道。” 沈昭昭只这样回应。 而兰延漠低头看了一眼她正在誊写的女戒书,眉头一蹙:“大盛的规矩还真是多,你继续学吧,我回房了。” “好。” 兰延漠离开的下一秒,那两名侍女便继续进来,侯在沈昭昭的身旁。 沈昭昭早已习惯,继续抄写,可旋即她咳呛了几声。 是毒发的症状尚未完全缓解。 她回到屋内,侍女便端来调养的药给她喝。 目光下撇,沈昭昭注意到侍女的手上多缠绕了一块纱布:“这是什么?” 侍女只将汤药递来,待沈昭昭喝完,侍女才再开口:“调养大公主的药,需中过毒服过解药的人的血做引,我们都曾有过血毒,所以汤药以我们的血为引。” 一瞬。 沈昭昭愣了片刻,她脑海里忽地记起萧承昀跟她说的同样的话来。 原来,他说的竟都是真的。 眼眸一瞬变得复杂起来,萧承昀竟也同样中过血毒? 所有的思绪在心底翻涌,片刻被她压下,沈昭昭不动声色将汤药还回去:“多谢。” 夜间,行宫内静的出奇, 纯白的雪照映在窗户上,屋子不必点灯,却也很亮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