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市,Rusty酒馆。
绚烂灯光映照着盛满拉菲的高脚杯,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侵蚀着麻醉了的心。 卡座上,沈玹又灌下一杯酒。 旁边一身西装革履,与酒吧格格不入的萧渊看了他一眼,拦下了他继续灌酒的手。 “你怎么了?” 萧渊是这个世界,沈玹最好的朋友。 但同时,他也深爱着宁姝。 沈玹有些醉了,脸色有些红晕,看着那些不断在眼前转圈的酒杯,沉声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只是有些难过,有些后悔…… 关于过去的那几年,他看着裹满纱布的手,闭了闭眼。 他只是想借助,花红柳绿的酒,嘈杂震耳的音乐,昏暗地让自己忘记那些难过,忘记那曾经记忆深刻的往事。 忘却……裴令仪还是宁姝……他分不清了。 他重重吐了口气,推开萧渊的手,又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握着酒杯的手很用力,伤口被撕裂,染红了整个纱布,他却恍若未闻。 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仿佛不知痛意,又仿佛是痛到了极致。 萧渊没再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而锋利。 他问出了一个问题:“沈玹,你喜欢宁姝吗?” 沈玹顿住了,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很多宁姝的影子,每一个每一个都在说,你要永远爱我。 他张了张嘴,却又看见了裴令仪的身影,她在哭,泪珠从她的脸颊落下,表情明明十分平静,可为什么却又让人觉得那样的悲伤。 她只是看着他,对他说:“离婚吧。” 沈玹骤然皱起了眉,他捂住头,头痛欲裂。 “我……我不知道……” 萧渊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握紧了拳。 …… 这一夜,没有再下雨。 沈玹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家了,他缓缓坐起身,才看清自己身在画室之中。 这里是裴令仪买房特意留下来的一个房间。 采光位置,比主卧还要好。 白天的时候,一拉开窗帘,就能看见别墅后院种的花,就能有温暖的阳光洒进来。 沈玹愣愣地坐在原地,看着墙上满墙的宁姝,大半的侧脸。 一时间竟分不清,在画的时候,想的究竟是宁姝还是裴令仪。 他的酒还没醒,拿着酒瓶晃悠地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却踩到了个什么东西。 一低头,就看见一张皱巴巴的画,铺在地上,画中人早已被他划得面目全非。 这是那天他扔掉了,后来又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要捡出来,他那时候,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恨裴令仪,自己只爱宁姝。 可是为什么要捡出来?为什么舍不得丢呢? 沈玹愣愣地将画捡起,看了好一会,才含糊地说:“生什么气?再画一张,不就行了?” 说着,他掀开画布,才看见画架上已经有了一张画。 是那天,他画的,和这幅画一模一样。 沈玹怔怔地站在原地。 一阵凉风从窗户吹进,脸上一片湿冷。 沈玹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满墙的画,明明都是他曾经最爱的面孔,此刻却仿佛一个个索命的厉鬼,一遍遍地哭喊着。 “是你害死了她……” “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坐那个飞机。” “为什么要打她?为什么,会对心爱的人动手呢。” “你明明说过会保护她,可伤她最深的人,却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