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周砚靳在生活上是个巨婴。 小到内裤袜子手机壳,大到他的每日西装搭配,都是我事无巨细地在准备。 “温琅年,你说这姜筱姗会不会是我们的未来老板娘?” 同事照照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敛了神,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 公司规章制度是禁止办公室恋情,所以没人知道我和周砚靳的真实关系。 只是姜筱姗的出现,估计要打破这七年的制度了。 我喝了一杯凉水,调整好情绪,随即拿着文件敲响了总裁办的门。 姜筱姗不在,周砚靳见我进来,用遥控器将门锁上。 “正要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薄唇微勾,带着几分桀骜的欲望,拉着我就往他怀里带。 他曾在这张办公桌上要了我无数次。 甚至把我藏在了桌底下,解开裤腰带,面不改色地和员工开会。 三十岁的年龄,精力旺盛得好像永不停机的马达。 但这一次,我推开了他的盛情邀请。 “这是我的辞职报告。”我把文件放在了桌上。 周砚靳拿起文件看了看,眉头一挑。 “生气了?因为姜筱姗?” 我没说话。 周砚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我解释:“公司现在准备上市,周家决定帮我出资的唯一条件,就是答应和姜筱姗试着处一处。” “我只是走个流程,让周家人看到我的诚意。等公司上市成功,我立马让她消失。” 说着,他又拉住我的手轻哄。 “阿年,我人生最低谷时,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说好给你一个家就不会食言。” “你再等等我,等公司彻底稳定下来,一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的心,一点一点变冷。 我好像从未看清这个男人,他比我想象中的更没有道德底线。 他穷愁潦倒之际,重情重义到饭店施舍他一碗面的老伯都会感恩许久。 现在平步青云,风生水起,只要有利可图,感情也可以被他利益化。 我抽出了自己的手,平静看向他:“真的还能再等到吗?” “当然。”周砚靳点头,将辞职报告塞进了碎纸机。 我没再回应,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刚把门打开,却发现姜筱姗站在门口。 她一脸愤愤的地打量着我,似是想揣测我和周砚靳刚才孤男寡女在办公室做了什么。 我越过她准备走,她却叫住了我。 “温琅年姐姐,我身为铖哥的私人特助,以后你要见他得先经过我同意,请你下次不要擅自进入总裁办。” 姜筱姗的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很明显是在宣布对周砚靳的所有权。 我扯了扯嘴角,淡漠地转身看了一眼这个比我矮半个头的女人。 “公司是用来上班的,不是用来叫哥哥姐姐的,请姜特助以后注意称呼。” 姜筱姗的脸色窘迫了几分,又后知后觉有了震惊之色。 她大概是听出来了,我的声音和昨晚说‘他在洗澡’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她又急又气,一脸怨愤地扫了我一巴掌。 我瞳眸一缩,天蝎座的女人她也敢惹? 我扬起手,对着姜筱姗的脸狠狠甩了一耳光。 “啪——!” 第4章 我从来没有吃亏的习惯。 这辈子唯一吃过的亏,便是栽在周砚靳手里。 一栽便是七年。 但覆水难收,及时止损是我给这段感情最体面的交代。 同事嗅到八卦的气息,纷纷过来围观。 周砚靳大步奔来将姜筱姗护在怀中,看着她又红又肿的半边脸,气得怒火中烧:“温琅年,你不要欺负新同事!” 欺负新同事? 这颠倒黑白的批判理由,真是荒谬! “周总,我已经辞职了。” 说完,我转身离去,搬走自己工位上的用品,没和任何人做告别,直接离去。 阳光公寓。 闺蜜吴晨看着我搬回来的小纸箱,瞪大了双眼:“你给他打了七年工,就带回来这么一点儿东西?” 纸箱里,是没用完的便利贴和热敷眼罩,还有保温杯和机械键盘。 一个普通上班族女孩的必背用品,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当年他开公司的钱是你给的,怎么着你也算公司的半个老板吧?说辞职就辞职?”吴晨问我。 我摇了摇头。 当初资助周砚靳的那一百万,他早在公司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就一次性还给了我。 我不懂得经营公司,只是个会点IT技术的程序人。 朝九晚五上班,于公是为了交社保,于私是为了陪在那个男人身边。 公司股份,周砚靳从没提过要给我,我也从未想过找他要。 现在回想,从前是真傻。 怪不得网上说,女人一旦恋爱,智商就会降为零。 吴晨叹了口气:“你为公司为周砚靳付出那么多,真的甘心吗?” 甘心? 七年的光阴,一个女人最光鲜亮丽的青春,都给了周砚靳。 我也曾幻想过未来,想和他有个家,想为他生儿育女。 但现在,他不配。 胃里一阵翻滚,酸水直直往外涌。 “呕——” 我抱着垃圾桶干呕,整个人有气无力。 吴晨一眼瞧出了我的异常:“你该不会……怀孕了吧?” 我手一顿,对着她轻轻点头。 “早孕10周了。” 吴晨心疼地拿纸给我擦嘴角:“你已经下定决心和他分手,那这个孩子你是打掉还是留下?” “再过两年你也要三十了,女人一旦迈过三十岁的坎,不管是找对象还是生孩子,都会比二十几岁更吃力。” 她说着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思考。 “我觉得你应该留下这个孩子,因为周砚靳是大部分女人都渴望的常青藤基因。” “但又觉得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没有父亲的陪伴,他的童年会比其他孩子少很多快乐,你自己也会更累。” 听到吴晨的分析,我迟疑了。 现在的我二十八岁,的确是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龄。 之前我打算去父留子,是省得以后还要考察其他男人,再大费周折地挑选合适基因。 还不如做个单身妈妈,省心又省力。 无父无母的我,太渴望亲情了。 能生个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是我的私心。 可现在,周砚靳已经是个为达目的逢场作戏的男人。 甚至没了道德底线…… 这样恶劣的基因,我真的还要留吗? “不要了。” 男人我不要了,他的种我也不要了。 第5章 我思考了一晚上,第二天直接去了医院。 趁着这条生命还只是个没成型的胚胎,趁着孕激素还没让我母爱泛滥。 我该和周砚靳有关的一切,做个了结。 就算我再渴望亲情,也应该清楚—— 作为一个女人,爱世间万物,爱血脉相连亲人的前提,是先爱自己。 为了周砚靳,我将自己困在这座城市整整七年。 往后的人生,我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为自己而活。 做完手术后,我去教堂做了祷告。 希望那条小生命,下次可以选到一个好爸爸好妈妈。 随后,我买了飞往瑞士的机票。 回阳光公寓的路上,我被周砚靳截了胡。 “阿年,家里怎么没了你的东西?你搬来你朋友这儿住了?” 他不由分说将我拽上车,神色带着几分沮丧。 “人你打了,气也撒了,我今天回家才发现,你怎么连行李都搬走了?生气归生气,又要和我闹分手吗?” 一个‘又’字,让我想起这七年我们的吵吵闹闹,分分合合。 在一起这些年,他忙碌事业忘了我的生日,忘了我们的恋爱纪念日。 我吵过闹过,但最后妥协的也是我。 因为他说他这么忙,是为了要给我一个家。 可现在,他为了‘给我一个家’,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 何其可笑! 我的沉默,让周砚靳以为是妥协。 他拉着我的手,语气带着轻哄:“这么多年,你哪次真舍得离开我?乖,晚上带你去一家新开的中西餐厅,我们吃烛光晚餐……” 他的笃定,让我觉得心累。 树叶不是一天变黄的,失望也不是突然而来的。 100℃的开水,更不是一下子就变成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