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她拜金,也不怪她虚荣,她年纪小不懂事,可是你呢?” “傅泽铭,你已经有一个漂亮懂事爱你的老婆了,你为什么还要包养情人?” 他看着他,目光淬毒。 听了这些话的傅泽铭脸色阴沉:“那你应该冲我来啊,你杀一个女人做什么!” 吴云重新坐好,他轻飘飘说:“谁让你老婆倒霉。” 傅泽铭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生气,吴云还有太多没说的。 “我是想杀你的,可是你身边真的太多人了。” 吴云甚至悠闲地翘起腿,傅泽铭这时情绪越激动他就越得意。 “那天是你和你老婆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吧?她怎么在哭?” 吴云回忆起那天。 “我记得她还在看什么孕检报告,真不好意思,还杀了你儿子。” 傅泽铭猛地看向吴云,他目光冰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吴云却勾着唇笑起来:“陆总,这就是因果报应吧,你抢了我女人,我杀了你老婆儿子。” 这时,一直忍耐着情绪的傅泽铭终于爆发。 “苏景瑶是无辜的!你是个男人你就应该冲我来!” 傅泽铭走到吴云旁边,按着他的头往桌沿就是狠狠一撞。 头破血流。 “你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杀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你还沾沾自喜?” 他嫌恶地擦掉血迹。 “你放心,在枪决之前,你的监狱生活一定会很精彩。” 吴云的怒骂声被他甩在身后。 “对不起苏景瑶,原来你这么这么痛。” 第22章 傅泽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赤柱监狱的。 出来时,天空难得放晴。 强烈的日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想到吴云满脸血对他说,苏景瑶挣扎时一直在喊钧哥。 也一直在求他放过自己,放过肚子里的孩子。 傅泽铭根本不敢想苏景瑶有多痛、多绝望。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傅泽铭痛苦地弯下腰,按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打开车门,前视镜上挂着的佛牌和平安符鲜红得刺眼。 他坐进主驾驶,伸手拂过这一串吉祥物。 “钧哥,你怎么啦?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哦。” 是8年前秋天中的某一天,傅泽铭去接做完美容美甲的苏景瑶。 她一坐进副驾驶,就发现他的情绪不对。 柔软的指尖很轻很轻地抚摸过他紧蹙的眉头。 与之而来的还有苏景瑶身上很浅淡的甜香。 “和我说说吧,我和你一起分担,所有的事情,如果一个人就会变得难以忍受,两个人的话好像就会变成很小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嘛。”她扬起笑脸。 他没说话,而是选择拥抱住她,紧紧的,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血肉。 她回抱住他,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 “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呀。” 她捧住他的脸,在他唇间很用力地亲了一下。 萦绕在他心间的郁卒也随之消散。 苏景瑶对傅泽铭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 傅泽铭开着车,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漫无目的地行驶,他竟然不知不觉来到曾经和苏景瑶一起住过的公屋。 十年前,他和她就挤在小小的房子里,拥抱着捱过最热、最冷的时候。 纵横交错的小巷子开不进去车,傅泽铭只能下车走路。 在环城巴士投下两枚硬币,车厢晃晃悠悠。 他坐在二层露天靠边的位置,一圈一圈地坐下去。 天很快黑下来,沿途的灯光也忽明忽暗。 傅泽铭记得他和苏景瑶曾经有过许多次这样闲散的时光。 不必在意目的地,只是随着巴士乱逛。 人多的时候就选择一站下车,吃饱喝足后又坐上来。 那时开车的司机是个白发苍苍的爷爷,和在西雅图给他们证婚的老农场主很像。 苏景瑶总是会多投三四个硬币。 后来,司机爷爷就看见他和她就面熟,会和蔼地说:“陆生陆太今日好呀。” 她也乖乖回:“阿公好。” 他们再牵着手走向最后一排的位置。 当日暮或天边亮起第一颗星星,傅泽铭就会吻住苏景瑶。 幕天席地,他们隐秘地、静静地接一个长长的吻。 傅泽铭在人多的时候下车,这一站是鲤鱼门。 之前,他和苏景瑶常来。 他穿过人影幢幢的大街小巷,走过烟火气很重的夜市。 最后坐在小吃摊的塑料凳上吃掉一碗廉价的艇仔粥。 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花阿婆,艇仔粥有点咸。”傅泽铭对两边斑白的摊主说。 这也是他和苏景瑶的老熟人,她今年已经九十七岁了。 之前她是和花阿公一起出来卖艇仔粥,花阿公走后就变成了她一个人。 “钧哥,以后我们八十岁,我一定要走在你前面,留下来的那个人实在太孤单了,没有你,我感觉我根本没办法活下去。”27岁的苏景瑶在他耳边小小声。 那时,她还在畅想未来,想白发苍苍的两个人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可现在却只剩下傅泽铭一个坐在这里。 “后生仔,阿婆的艇仔粥味道最好,怎么会咸?” 花阿婆颤颤巍巍走过来:“傻仔,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 傅泽铭一怔。 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 第23章 花阿婆递给傅泽铭一条手帕。 素色的,干干净净的手帕。 傅泽铭认得它。 花阿公陪花阿婆卖艇仔粥之前是做旗袍的,给顾客裁剪完旗袍会剩下很多碎料。 各色各样,各种材质。 这些碎料就被花阿公做成四四方方的手帕,再送给花阿婆。 傅泽铭攥紧这小小的、充载着爱的布料。 花阿婆重新给他做了一碗艇仔粥。 “吃吧,多放了虾仁。” 阿婆坐在傅泽铭旁边的小凳上,慈爱目光一如往昔,她问。 “嘉怡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看我?” 傅泽铭拿勺子的手一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花阿婆不看电视,不读报纸,她不知道苏景瑶芳魂已逝。 “上次嘉怡来,说要和你还有宝宝一起回内地,看来她是自己回去了。” 阿婆见傅泽铭不说话,自顾自说。 “上次?什么时候?” 汤匙和碗碰撞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傅泽铭看向花阿婆,目光焦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那是去年了,去年11月吧。” 花阿婆陷进回忆。 那天天气并不好,阴雨连绵。 路上行人少,愿意坐下来喝艇仔粥的就更少。 花阿婆准备提早收摊回家。 苏景瑶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阿婆,一碗白粥。”她笑着对花阿婆说。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阿婆的一句只卖艇仔粥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她也笑着看向苏景瑶,笑着笑着,眼里就泛起泪花。 阿婆一生无子无女,她把苏景瑶视作女儿,她来看她,她自然高兴。 只是越高兴,她就越会想到自己和苏景瑶是见一次少一次。 岁月的洪流无情地推着她们向前,再向前,谁又能逃脱生老病死的纲常? “怎么只喝白粥?阿婆今天的粥放了特别多好料,你一定喜欢。” 阿婆一半是不解一半是关心。 当时苏景瑶抚摸着小腹,神情是做母亲时才会有的柔和:“阿婆,我和钧哥有宝宝啦,您是我第一个分享的人,您会替我和钧哥开心的,对吗?” 她握住花阿婆布满岁月痕迹的、粗糙的手掌。 “当然。”阿婆又笑起来,她是真心实意为苏景瑶高兴。 苏景瑶握着她的手贴到自己小腹上:“才两个多月呢,您可能还感受不到它。” 当然是感受不到的,但花阿婆就是觉得掌心下有一个生命在迅速地成长,它茁壮又热烈。 阿婆看着苏景瑶,最终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白玉镯脱下来戴到她腕子上。 “阿婆?”她不明所以。 “我没有长命锁,这个还是阿公的妈妈送给我的,现在我给你,希望你和宝宝平平安安。” 花阿婆爱怜地摩挲着苏景瑶的手腕。 “阿婆!”苏景瑶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扑进花阿婆怀里。 “你要等我和钧哥还有宝宝回来。” 她仰着泪痕遍布的脸,依依不舍地看着花阿婆。 花阿婆没有问苏景瑶要去哪里,只是温柔地拍着她的脊背。 “我和钧哥回闽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妈妈,我们回来就接您一起住。” 苏景瑶最后承诺。 听完花阿婆的回忆,傅泽铭只觉心中百感交集。 懊悔、苦涩、心痛…… “后生仔,嘉怡不会再来了,是吗?” 分明是询问,可花阿婆的神情分明是已经从傅泽铭的反常中预感到了什么。 “她……什么时候走的?” 这句话是多么难说出口啊,难到花阿婆顷刻之间就落下泪来。 “年底,跨年夜。”傅泽铭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