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目光落到那一瓣瓣因风而颤颤巍巍的木槿花上,花瓣重重叠叠,开的正盛。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刚刚看到的那幅场景。 恰如雪中红梅,只叫人眼前发热。 谢长宴一直站在院落里没有出去。 耳边渐渐传来一阵细微的水声。 因为他一直练功的缘故,所以耳力比常人要好上许多。 水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谢长宴捻了一朵木槿花下来,在指尖轻轻研磨着,汁液顿时流了下来,沾染了满手,还带着些青涩的味道。 狭长的眸子越发的幽暗。 他将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花瓣轻轻丢在看地上,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还有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呼…… 第23章 风波起 谢长宴身形一动,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就站到了门前,门内此刻却一片死寂,没有一丁点儿的响动。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犹豫片刻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 “夫人?” 虞薇宁刚刚从浴桶中出来,宛若雨中清荷一般,玉足还沾着些许水渍。 她正想迈步向前走去,结果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地摔了出去。 慌乱之中手恰好碰到了旁边的屏风。屏风应声倒下,将她压在了下面。 “唔......” 虞薇宁吃痛地闷哼一声,盈盈如秋水的眸中泛起点点泪光,听到谢长宴的声音后,她故作镇定道:“艳娘我在……” “不过我的腿好像伤了。” 屏风倒下来的时候,那突出的一角上的木刺狠狠扎在了小腿上,蜿蜒的血迹慢慢氤氲开来。 虞薇宁蹙着眉试着动了动那条腿,一股刺骨钻心的痛意袭来,她便不敢再随意乱动了。 面色苍白如纸。 谢长宴隔着一道门,听到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脆弱,而这时白鸢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想了想,温声道: “夫人……那我进来了……” “好。” 虞薇宁应了下来,此刻她这个样子根本无法站起来。 门开后的瞬间,谢长宴看到她被压在屏风下美人皱眉,雪白的肌肤,鸦青色的长发,还有一道刺眼的血迹,结合成了一种荒诞又怪异的美感。 他来不及多想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屏风从虞薇宁身上移开。 可未曾想到她身上未着寸缕,堪堪被发丝给遮掩住了,虞薇宁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面色自苍白转为绯红,她声音细若蚊蝇,“艳娘,能不能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谢长宴拿过一旁的中衣,上面不知熏了什么香,淡淡的好闻至极,他轻轻将衣衫披在了虞薇宁的身上,移开视线后温声道:“你先穿好,穿好了告诉我一声。” 腔调低迷,尾音带着一贯的慵懒。 片刻后虞薇宁已经穿好了衣服,她面上犹残存着红痕,即便艳娘是一个女子,可还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她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可微微一动身上就痛得起了一层冷汗。 谢长宴明白她是不想麻烦自己,出声道:“夫人,不要逞强。” 话罢他就蹲下身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那张刚刚沐浴后的面上还带着些水汽,眉眼间也是湿漉漉的一片,她轻抿着唇,目光游移,随后将手搭在了谢长宴的颈脖,睫羽轻颤,小声道: “多谢艳娘。” “伤的如何?让我看看。” 谢长宴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眸中带了些关切的意味,只不过视线落到她衣衫下摆时看到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忍不住皱了皱眉。 竟然伤得这么重。 “我没事......” 虞薇宁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微笑,试图让谢长宴放心,然而,她的声音却微微颤抖着,显然很疼。 正准备开口说话,便听到了白鸢的声音从屋子外面传来。 “夫人,姨娘正在院子里散香料呢,好笑得很。” “待我好好给你讲讲。” 白鸢正兴致冲冲地跑回来,想将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讲给虞薇宁听,可等她走得近些,看到虞薇宁衣衫上的血迹时,脸上的笑意被惊慌失措所代替,语无伦次道: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老天爷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这就唤大夫过来。” 方才那点喜悦已经消失得烟消云散。 待她喊来了府中的大夫时,虞薇宁腿上伤口处的血迹开始慢慢地凝结,显露出来的半截小腿皮肤细腻光滑如羊脂白玉,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方大夫匆匆赶来后,仔细查看了那小腿上的伤口。 虽然伤口并不大,但皮肉已经分离开来,情况不容乐观,大夫施展针法将伤口缝合起来,并叮嘱道: “这几日务必要好生静养,切勿让伤口沾到水。” 接着,他又详细列举了一些需要忌口的食物和注意事项,然后收拾好药箱,缓缓离去。 白鸢一直在旁边侍候着,见大夫要走,连忙取来几块碎银子塞进他的手中,恭敬地道:“您且拿好。” 这位方老大夫长期居住在府中,无论是哪位姨娘或郎君身体不适,都会请他前来诊治。不过,要说出手最为大方阔绰的,还得数大夫人。每次看病,除了应有的诊金外,大夫人还会额外赏赐一些银钱给他。 所以就更用心了些,接过碎银子后方大夫那张苍老的面上露出的笑意愈发诚挚了几分:“多谢白鸢姑娘,多谢夫人了。” 白鸢送走了方大夫之后,转身走到小厨房里仔细地吩咐了几句,说是要剁个骨头来熬汤。 那厨子还以为是她嘴馋想吃呢,便笑着打趣道:“哟,白姑娘这馋嘴劲儿又犯啦?” 这府邸中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有一张爱吃的嘴。 白鸢那圆圆的小脸上,一双柳眉微微竖起,语气娇嗔却又透着几分威严:“一天净是拿我说笑,可小心你的皮,” “是夫人受了点小伤,我寻思着找熬点汤来补一补。” 说罢,她轻轻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担心夫人的伤势。 等了好一会儿,那汤才熬好,闻着倒是一股子香味扑鼻。 白鸢端了热汤往虞薇宁的房间走去,刚掀开帘子,就看到艳娘半跪在地上,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涂抹在手心里,待药膏化了后又才将手放在夫人的脚踝处。 那眉眼间的怜惜与认真不似作假。 也不知夫人究竟捡了个什么人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