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脏骤然缩紧。 我摇了摇头:“不会的,一定是弄错了。” 同事面带不善的看着我:“弄错了?” “如果傅斯亓不是他们的人,他们需要冒这么大风险来劫人吗?” “季雪盈!队里从上到下都帮你瞒着你爸妈,可你怎么回报队友的?” “你知道死在境外组织手里的无辜者有多少吗?你到现在还要包庇傅斯亓吗!” 迎着他锋利的视线,我步步后退,直至抵住矮墙,退无可退,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斯亓入队之前,曾是我爸最得意的学生。 他曾当着老战友的面夸赞过傅斯亓:“我这辈子教出个傅斯亓,值了!” 他因心脏病退休,警队所有人默契的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搜捕傅斯亓的事情。 而我,在搜捕令下达的第二天,就递交了参与抓捕境外势力行动的申请。 我是傅斯亓的妻子,他身上的冤屈,我应该为他洗刷。 可现在…… 一字一句的质问,重重砸在我头上,疼的我发晕。 我张了张嘴,却只能说:“我相信傅斯亓……” 我下意识将视线看向柯郁青,却见他缓缓走到那些同事中间。 一脸凝重的看着我。 “季雪盈,如果你坚持己见,我们只能联名上报,取消你队长的身份!” 第2章 微风吹过,我怔怔看着眼前这些曾经可以放心交托后背的队友。 地面上的沙好像一瞬间都被吹进我的眼睛,刺的我眼睛发疼。 我哑声开口:“傅斯亓曾自愿抱着倒计时的炸弹远离人群,曾脱下防弹衣跟绑匪交换人质,曾在恶徒手中受了整整一个星期折磨也没有供出队友。” “为什么……你们始终不愿意相信他?” 有人看着我,眼里全是冰冷。 “你问出这个问题,对得起你身上这身衣服吗?” “你那么爱傅斯亓,可他对你除了利用还有什么?” 我对上他质疑愤怒的眼睛,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柯郁青缓缓开口:“季队,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他带着众人转身,径直上了车扬长而去。 很快,这片空芜的地方,就只剩我一人。 我慢慢靠在墙上,深深的垂着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滴猩红突兀的掉落在我脚边。 我习惯性的去摸鼻子,只有满手黏腻。 耳边恍然响起医生的话:“血癌晚期,季小姐,尽快住院接受治疗吧。” 我用力擦去鼻腔的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 翻开表盖,傅斯亓和我灿然的笑容即刻映入眼帘。 我苦笑一声。 “傅斯亓,你再不回来,我真的等不到你了……” 直到晚上,我才回了家。 可刚掏出钥匙,房门瞬间被推开。 我妈笑着拉住我的手:“雪盈,我从五点开始就守在阳台,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手上的温暖让我一怔,我愣愣问道:“妈?您怎么来了。” 我妈横我一眼:“怎么,你工作忙,还不许我们来看看你了。” 我低着头换鞋:“没有,爸呢?” 我妈往厨房走:“他去找你张伯伯下棋了,保管要顺带炫耀一下小傅执行机密任务。” 我身形倏然顿住,随即默不作声的站在了厨房门边。 看着我妈忙碌的身影,我心尖骤然发酸。 “妈,要是傅斯亓不回来了怎么办?” 空气倏然一静。 随即是我妈的大嗓门:“季雪盈,你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她看了我一眼,语气很是严肃。 “身为警察,身为警察的妻子,切记不要有悲观情绪!” 看着我哑然无声的样子,我妈叹了口气,过来将我轻轻环住。 “雪盈,别担心,我上个星期去求了签,你和小傅啊,都是上上签。” 我闻着她身上的皂角香,眼眶一点点发烫。 “妈,等傅斯亓回来,我一定带着他去给你们赔罪。” 她的手掌在我背上轻拍:“妈只希望,你们都平安健康就好。” 平安健康…… 我死死咬住唇,生生逼退了要涌出眼眶的泪意。 “好。” 等饭菜做好,我爸也从外头回来了。 他神情严肃的看着我:“雪盈,爸问你。” “小傅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连你张伯伯这个一把手都含糊其辞?” 我心脏倏然下沉。 我按下心慌,直视着他的眼睛:“傅斯亓的任务属于高度保密级别,我无法告诉您。” 我爸沉着脸看了我许久,就在我眉心突突跳着时,他挪开了目光。 “也罢,你们不愿意,我就不问。” 吃过饭后,我照常出门散步。 刚走到楼下,却见一个小孩蹦跳着跑到我面前。 “阿姨,一个叔叔让我给你这个。” 我看着他手中精美的硬性纸,蓦然瞪大了眼。 这是……傅斯亓常用的那一款便签! 我连忙接过,却见上头只写着一句话。 【季雪盈,别再纠缠我了。】 我盯着那些熟悉的字迹,心尖像是被人掐住般疼。 几秒后,我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郁青,联系一下证物科的同事,我收到傅斯亓的消息了。” 第3章 警局,会议室。 我跟队员共同坐在桌前,面前放着的,是那张硬性便签。 柯郁青看着上面的字,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开口。 “经过字迹比对,确认是傅斯亓无疑。” “但这上面除了季队和那个送东西小孩的指纹,找不到其他人的指纹。” 我看着那张便签,却是一阵恍惚。 这样缜密的心思,还真是傅斯亓的手笔。 只是他这样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跟我……断绝关系么? 我垂了垂眼:“这份证物,暂且留在我这里,如果有其他发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 “我已经让人去拷贝小区和周边道路的监控,今晚大家辛苦一下。” 队友应了声,纷纷朝外走去。 等人群散去,我看着坐着不动的柯郁青,疑惑开口:“怎么了?” 柯郁青直直看着我:“季队,你跟傅斯亓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 我抬眼对上他凌厉的视线,一字一顿。 “柯郁青,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得相信我父亲的眼光。” 柯郁青一怔,随即哑口无言。 傅斯亓是唯一一个我爸从警校要到手里的学生。 我记得他第一次tຊ射击时的枪枪脱靶,在众人起哄时,他像青松般岿然不动。 只是换上弹夹,从下午练到深夜。 我记得他第一次抓捕犯人时见了血,苍白着脸归队时,明明手都在颤。 却仍然掷地有声:“我不是害怕,只是为我终于能起到守护的作用兴奋。” 我逼着自己从回忆里退出来,看着眼前的柯郁青,只觉得满心疲惫。 我下意识摸上口袋里的怀表,朝他艰难扯了扯唇。 “郁青,哪来什么了结?” “我已经做好了面临最坏结果的打算。” “他无辜,我为他洗刷冤屈,他有罪,我会亲手制裁他。” 柯郁青咬了咬牙,抬手指了指我,再没说一句话,重重甩上门出去了。 许久,我才起身,朝办公室走去。 这一夜,所有人都坐在电脑前,但直到晨曦升起,也无人发现傅斯亓的身影。 有人受不了,重重踢了下桌子。 “什么东西!这渣滓在警队学的知识,最后都用来防自己人了!” 我握着鼠标的手一紧,按下心里的不甘,将长长的进度条拖到了最开始。 两个小时后,我皱着眉开口:“这辆号牌为临E5H904的面包车不对劲。” 所有人都看向我,有人眼疾手快的拨通了交通部的电话。 不过三十秒,那人眼睛发亮:“季队,你猜的没错,这车是套牌!” 不需要我下达什么指令,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在天眼的帮助下,很快,傅斯亓的行动轨迹就被勾勒出来。 最后,那辆车停在一家会所上。 我的目光钉在上面,片刻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 我站起身:“出队!” 不过半个小时,我就见到了这家会所的老板,陈安鸣。 他西装革履,见了我却是不慌:“是总局三队的季队长吗?” 我冷冷看向他。 陈安鸣淡淡笑开:“傅斯亓不在我这,他已经坐上私人飞机去国外了。” 柯郁青陡然暴喝出声:“少嬉皮笑脸的,你知不知道傅斯亓是通缉犯!” 陈安鸣耸了耸肩,眼神却饶有兴味的钉在我身上。 “季队,我只知道,傅斯亓这么急着赶回去,是要订婚的。” 第4章 订婚两个字,像是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我的喉咙。 种种情绪在我心间闪过,最后汇聚成一股空洞的茫然。 我看着陈安鸣,脸色依旧平静。 “你现在涉嫌包庇罪,跟我们回局里调查。” 陈安鸣眼里划过一丝诧异,而我没有继续看他,转身上了车。 直到坐进了车,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