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厘怎么都没想到,来救她出苦海的,会是贺译。
就像上次,他也是这样,从天而降,将她从地狱带回人间。 视线相交,她唇瓣开合,却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贺译看她眼睛红肿,整个人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随时都要倒下。 他淡淡道:“先离开这里。” 时厘这才回神,点了下头。 已是黄昏时分,然而盛夏的金陵,依旧闷热。 走到外面,落日余晖并不柔和,时厘仿佛失明许久的人陡然见到阳光,眼前阵阵发黑,走下台阶时,好几次都差点踩空。 中途,贺译扶住了她。 时厘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手无意识地抓住了他西装的衣角,颤声道:“谢谢教授……” 贺译淡淡应了声,扶着她上了车。 不远处的树下,一辆奔驰停在那里。 周治学看着贺译把时厘接走,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忽然想起在俱乐部的一切细节,电光火石间,明白了所有。 和时厘苟且的那个男人是贺译! 他很想冲下去,可那辆黑色宾利所代表的权势地位,让他只能恨得咬牙切齿。 难怪时厘会背叛他,原来,是攀上高枝儿了! 手机响起,是乔琳宣来电。 “治学,我肚子疼,你来接我去医院好不好?” 女人无病呻口今的撒娇腔调让周治学烦躁,尤其是看着贺译的车驶离,他几乎要原地暴走。 可冷静下来,他又面无表情地应了乔琳宣。 - 时厘赶到医院时,外婆还没脱离危险。 直到两小时后,天色黯淡,外婆才被送进加护病房。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还需要再观察。” 听到这一句,时厘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了长椅上。 她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她就这么一个亲人,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恍惚间,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她抽噎着抬头,对上男人平静却让人安心的眼睛,一时间,泪水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贺译看了她片刻,伸出了手,放在了她头顶。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温柔,又或者是时厘太需要抓住些什么。 她顾不上许多,抱住了男人的腰,放声哭泣。 像是要将这些日子里的委屈和难过倾诉殆尽。 已是医院下班时分,走廊里人烟稀少。 她的哭声那么痛,那么清晰,敏锐地扎进贺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并不擅长安慰女人,却还是说了两句。 “时厘,坚强一点,你外婆还需要你。” “案子的事,我会为你解决。” “别再哭了。” 他口吻平淡,却出奇的有效,抚平了时厘恐慌的心绪,她的哭声也逐渐减弱。 直到许久后,她从他怀里出来,轻轻抽噎了两下,便听他轻叹了一声。 她仰头看他。 贺译视线往下,示意她看他的西服。 时厘凝住视线,西服上湿了一大块,虽然衣服颜色深,但近看还是很清晰。 登时,她脸上红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贺译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现在麻烦了,你本就困难的生活,恐怕要雪上加霜。” 他一脸正色地看着她:“我这套西服,很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