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记起来,原来自己精心准备了那么久的婚礼,已变得面目全非。 心口闷闷发痛,警报声此起彼伏,护士的语调陡然拔高。 “患者情绪难以平复,需要注射镇静剂,请家属不要刺激患者……” 后面的话,纪存希再也听不清。 他只知道,自己像是被困住,说不出话做不出反应,只能如提线木偶般被人摆弄。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变得清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他终于能有空想想那噩梦般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像是被堵了团棉花,无悲无喜,连疼痛都变得麻木。 也不知是所谓的镇静剂神乎其神,还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扼制着。 就好像,纪存希不应该为了池非晚失声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心情如一团死水,僵硬无力的四肢却终于有了知觉。 纪存希做起来,先拔掉了心电图的电源,随后将胸口的贴片一把扯下。 他就这般离开了病房。 离开医院,纪存希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大哥很热情:“先生,您要去哪里?” 纪存希愣怔了片刻,淡淡开口:“金域壹号,二十八栋别墅。” 二十八栋是池家,就在纪家的隔壁。 池父池母远在国外,池非晚不在,池家空无一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纪存希还是想去看看。 车子很快停在了池家别墅钱,纪存希付了车费,来到了池家大门口。 密码锁,他娴熟输入六位数字,只听“咔哒”一声,解锁成功。 诺达的大厅空空荡荡,和从前没有两样。 沙发背后挂着巨大的全家福照片,池非晚站在池父池母中间,笑得眉眼弯弯。 池家的全家福是三年一换,上一次拍摄还是池非晚出国之前,算算日子,他们该去拍新的了。 而这副旧的,也会如从前的一样,被搬进地下室里。 纪存希想着,不禁恍然。 到底是和池家有多亲密,才会连这样的小事都知道。 半晌,他离开客厅,一路轻车熟路来到池非晚的房间里。 他对池非晚的房间比池非晚自己还熟悉,从前池非晚在国内读大学,漏了资料文件都是他帮忙送过去的。 化妆台一如往常,透明的架子整齐码放着她喜欢的香水。 每一只都味道都很熟悉。 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默了许久,纪存希才出了房间,下楼,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 窗帘被风吹起,白裙在月光下发着莹莹的光,随长发飞扬。 纪存希瞳孔骤缩:“晚晚?” 心紧紧一跳,纪存希连忙上前,那熟悉的眉眼愈加清晰,却并不是池非晚。 “存希,是我。” 林雁说着,上前,紧紧抱住纪存希。 她关切道:“夜里降温了,只穿这么点会感冒的。” 纪存希一愣,心中猛然失落,伸手将林雁推开。 他冷声道:“你为什么会在池家?” “我很担心你,一路跟着你过来的。” 林雁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是解释着,又关切将围巾披在纪存希身上。 “存希,阿姨不让我见你,但我放不下你。” 她说着低下头,一副受尽委屈隐忍的模样。 出事以后,纪母便将林雁视作仇敌,就连一贯得体的优雅举止也维持不住。 “你还敢来找存希?要不是你刺激,晚晚怎么可能会出事!你是我家的仇人!滚出去!” 林雁见不到纪存希,却并不慌乱。 她不知道,为什么池非晚会突然跑出婚礼现场,车祸身亡。 原本,那是她留给自己的假死计划。 林雁知道,纪存希将自己留在身边,不过是将她视作池非晚的替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