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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是女儿没用……”

梁母艰难摇摇头,眼里有泪意闪烁,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包裹得仔细的布袋:“阿雪啊,治不了就不治了,这些钱是我全部积蓄,你拿着……”

被布巾包裹下,是零零碎碎的几百块钱,梁知雪的胸腔一瞬郁结。

她握住了梁母的手,痛哭摇头:“不,不要,妈,你这次不能再丢下我了……妈,您再撑撑,我带你去沪市治病!”

梁知雪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眼底却异常坚定。

前世她后来查过,全国最顶端治疗心梗的医疗技术就在沪市广瑞医院,那时她便后悔没能带梁母去沪市治病。

这段时间以来,梁知雪一直不知道自己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是让她拯救母亲的命!

……

第二天,梁知雪回了趟程家,将自己值钱的东西全部换了现钱,又低头到处去借了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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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办理离职手续时,同事陈姐得知她的难处,二话不说拿了钱给她。

“救命要紧,我不急着你还。”1

捏着钱,梁知雪眼眶酸涩,深深鞠躬:“陈姐,谢谢您!我以后一定会还的!”

踏出档案室,梁知雪脚步顿了一顿,移步去了政委办公室。

离开军区大院时,她将手里那张通行证交给了守卫兵。

守卫兵好心提醒她:“同志,没有通行证你之后回不来军区的。”

梁知雪却只是笑笑摇头。

“没关系,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当天下午,她便带着梁母坐上了去往沪市的火车。

……

半个月后。

程彦军执行任务归来。

他刚踏入院子,神色一愣,只见过往整洁干净的院子变得乱糟糟,地上的瓜壳果皮堆得无处下脚也没人扫。

这是怎么回事?

“梁知雪!”程彦军皱着眉头当即喊了一声,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回应他。

就在这时,程母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见到他,张口就是告状——

“儿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个媳妇儿现在胆子是真大了啊!你出门后她就没归过家!谁知道她去外面找谁浪去了?”

听见这话,程彦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作为军人的直觉让他敏锐察觉出不对劲。

梁知雪从来没有这样任性过……

不过以她的性子,就算生闷气不回家,工作肯定还是要的。

想到这,程彦军当即沉下脸:“我去找她回来。”

语罢,他扔下包就往档案室的方向赶去。

然而到了档案室,却见梁知雪的工位空空荡荡,竟是没有人影!

程彦军不觉望向一旁的人问:“梁知雪人呢?”

档案室的陈姐见到他,冷笑出声:“顾军长!知雪早就辞职了!你还来这里找什么?”

一句话将程彦军打蒙了。

他神色间透出不可置信:“辞职?怎么可能?”

当初梁知雪为了保住工作那么努力,怎么可能轻易辞职?

见他这副态度,陈姐再也忍不住,替梁知雪不平。

“她妈妈病入膏肓,逼得她走投无路了,她不走还能怎么办?”

“我是真没见过嫁了军长还能将日子过得这么苦的女人,医药费要到处去借,顾军长,你口口声声为人民服务,怎么对你丈母娘就能这么狠心?”

一句句斥责入耳,程彦军却是僵住:“什么?她妈没有住进军区的解放军医院吗?”

那天梁知雪哭着求他,可他当时急着出任务,没回复。

但隔天到了目的地后,他立马就打电话给叶芸香,让她安排梁母转到军区医院来的!

怎么会没有住进来?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吗?

程彦军心下一沉,想着之后再找叶芸香问个明白,现下最重要的是——

“梁知雪到底去哪儿了?”

对他这个问题,档案室的陈姐却只是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程彦军眉头蹙起,身后却传来了政委的声音。

“顾军长,你回来了正好,梁知雪同志临走前让我转交的报告,你过来签了吧。”

程彦军回头顺着政委递过来的报告定睛看去,瞳仁骤然一紧——

那是一份梁知雪手写的离婚报告!

第11章

程彦军眉头深深拧起,他手里捏着离婚报告,目光从上面的一字一句扫过。

——本人梁知雪与冀北军区军长程彦军感情破裂,特此申请离婚。

每一个字都清晰印在他的眼里。

程彦军的心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堵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耳边,政委语气沉沉开口:“程军长,你对梁同志是什么样子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她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你签了字也好,你们两个可能确实也不合适。”

程彦军却愣住,他第一次对自己和梁知雪的这段婚姻而反省。

难道,真的是他对梁知雪太冷漠,让她受委屈了吗?

程彦军一心在为国做事上,对于家里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忽略。

可不管外人怎么说,程彦军的心底,始终还是将梁知雪当妻子,更没想过要跟她离婚。

想起之前梁知雪就跟他提过离婚的事,那时他只当她是在胡闹。

没想到她这不声不响竟然认了真。

程彦军面色沉沉,将这离婚报告收起来,态度却坚定:“政委,我没打算要跟知雪离婚,之前可能确实是我做得不到位,我会想办法弥补的。”9

听他这么说,政委神色复杂看他一眼,到底还是摆摆手不再多掺和:“程军长,你要是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梁同志是个很好的人,你好好对人家。”

语罢,政委背着手踏步离开。

而程彦军站在原地片刻,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陈姐身上。

“陈同志,你知道知雪去哪儿了,对吗?”

听见这话,陈姐忙低头去整理文件,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什、什么啊,我听不懂,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明显是说谎。

程彦军看过去,语气沉沉:“陈同志,我是真心想找知雪和好的,你也说了知雪身上没什么钱,她带着我丈母娘去外面,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的,你瞒着我对她到底是好是坏,你想清楚。”

程彦军的气势自带压迫感。

陈姐的神色终究变了变,最终还是开口说:“我不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她说要带她妈去沪市求医。”

沪市……

程彦军眉头轻皱,那里离冀北足足有四千公里,梁知雪那么瘦小的一个人,还要带着她妈这个病患,一路上过去要受多少苦。

他心口沉甸甸的,像是有虫蚁在爬,难受得紧。

当天下午,程彦军便去部队申请假期,报备想要去一趟沪市。

可他的身份特殊,申请结果需要层层审批,用最快的速度下来也要一两个月。

最终,程彦军只能在等待期间,托在沪市的朋友去打听梁知雪的下落。

“她是去看病的,麻烦你们多在沪市的医院里去问问。”

落下电话,程彦军的心依旧空落落,揣在怀里的那张离婚报告仿若发着烫,灼烧着他的胸腔。

从通讯室出来后,程彦军没有回程家,而是径直踏步去了医院。

他疾步如飞,每一步都带着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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