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寒冷而萧瑟,屋内的暖气却很充足,暖融融的。 窗户上起了一层白雾,好像这样就将外面的大雨隔绝在外一样。 在冷的时候,赵珍希总是感觉人很困乏。 她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看文献,整个人昏昏欲睡,感觉电脑上那蓝蓝绿绿的线条在她眼里成了一团乱麻。 一通电话将赵珍希闹醒了。 她以为是菲利普斯教师,结果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许临桉。 这名字熟悉又陌生,在繁忙的生活中,她完全没有工夫去想以前的那些事。 如今一看,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赵珍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 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喂?什么事。” 对面的人没说话,却能听见偌大的雨声。 赵珍希心念一动,走到窗户前,能看见外面模糊的两个车灯光点。 她下意识地就把窗户打开了。 寒冷的空气吹进来,把屋内的暖气都吹散了些许。 赵珍希打了个激灵,看见靠着车站在雨里的许临桉,这下是彻底醒了。 她觉得莫名其妙,问道:“你来干嘛?” 电话里的雨声和屋外的雨声融合在一起。 好一会儿,她才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许临桉沙哑的声音。 “珍希,是我在后悔。” …… 徐越川家里办着一场小型宴会,庆祝研究项目阶段性完工。 架不住几位师兄师姐的热情劝酒,他和诺亚躲到了厨房抽烟。 诺亚忽然指着窗外,说:“嘿,chuan,那不是咱们的小邻居吗?” 徐越川也顺着窗口往楼下望去,看见赵珍希撑着把大黑伞,这时候已经被身前的男人弄得脱了手。 漆黑的夜中,借着路灯,他能看见赵珍希那张白得发亮的脸。 都很忙,他和赵珍希也有些天没见了。 赵珍希的表情很平静,和身前那个皮相优越的男人看起来是熟人。 男人上前一步,抓住了赵珍希的肩膀。 “嗯。”徐越川抽了口烟,挪开了目光。 诺亚惊道:“老天,那男人想干什么?!” 再一转眼,那男人竟然捧着赵珍希的脸,强硬地吻了上去。 徐越川没说话,心里也是一缩。 诺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又习以为常地啧啧两声:“看来是情感纠葛。” “漂亮的女人,没点死缠烂打的追求者才奇怪。” 徐越川没了抽烟的心情,走过去把窗关上。 他面无表情地轻嗤道:“人情侣的事情,你不要管。” 第23章 徐越川重新加入了外面的派对,却留心到十来分钟后,对面门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响动。 其实他在意得几乎发狂。 十来分钟前。 楼下,赵珍希撑着伞,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许临桉。 “许临桉,你是特意来M国淋雨的吗?” 她的话里没有攻击性,是真的觉得匪夷所思。 面前的许临桉没穿正装,身上是件黑色的宽松衬衫。 头发有些长了,湿漉漉的,几乎把眼睛全遮住了。 嘴角的上火很严重,伤口没被人管过,像是隐隐往外渗着血。 能看出来这些日子他过得敷衍。 赵珍希没办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眼神,阴沉,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许临桉也觉得自己这样匪夷所思。 国内好好的工作做不下去,脑袋一热就转了一趟飞机,千里迢迢地到了费城。 大雨天,不撑伞,在赵珍希的楼下站着,就为了见她一面。 甚至,打心里希望她回心转意。 一年多前,他曾说过叫她和自己解除婚约后别后悔,结果如今后悔的人成了自己。 许临桉的喉结滚动,有些艰难地说:“我很想你。” 赵珍希扬了扬眉:“我知道了,谢谢。” “我下来了,你也见到我了,现在可以走了。” 赵珍希不想与他纠缠,说完转了身,抬脚便准备走。 结果许临桉湿漉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堪称强硬地将她转了过去,与自己面对面。 他颇有些咬牙切齿:“赵珍希,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伞被他弄掉了,雨很大,温度又低,浑身湿漉的感觉叫赵珍希恼火。 “你和乔蓁蓁走得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在干什么?” 说完,赵珍希便想弯下身去捡伞。 她的不以为意叫许临桉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扯住她的手腕,又欺身向前,捏着她的下巴,堵住了她的双唇。 赵珍希在不稳的脚步中感受到了唇上的压力。 两人之前两年多的相处中,许临桉从没主动吻过她,更没有出现过如此激烈的情绪,让她整个人一时被亲蒙了。 他的力道很重,下巴上的手力道重,放在她脑后的手力道也重。 现在的强吻,让赵珍希抗拒无比。 她觉得不适,也觉得恶心。 许临桉嘴角的裂口处渗出了鲜血,一时间,赵珍希尝到了满嘴的铁锈味。 她这才回过神,剧烈挣扎起来,却根本推不开身前的许临桉。 赵珍希狠狠地咬了一下许临桉的舌头,也只是让他停下了动作。 嘴里的血味变得更重了,她紧紧皱起眉头。 赵珍希狠了狠心,抬手摁住他嘴角的伤口。 许临桉嘴角的裂口被彻底弄破了,血顺着他的下巴往脖子上流。 赵珍希睁着眼睛,直勾勾地跟他对视着,眼里满是愤怒和抗拒。 许临桉被这样的眼神给刺到,松了力道。 赵珍希则抓住机会,狠狠推开了他。 “许临桉,你少来发疯,很恶心。” 他脸上又是血又是水,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垂着头,低声说道:“以前,你从来都舍不得我受伤。” 第24章 赵珍希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弯腰捡伞:“你也知道是以前了。” 她本来撑着伞转身就想走,可许临桉现在太狼狈了,让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订好酒店了没有?” 男人沉默地摇头。 赵珍希一哽,咬牙继续问道:“你下了飞机直接来的?” 他又沉默地点点头。 赵珍希觉得无奈,倒也不是心软,就是想着在异国他乡自己别和傻子计较。 她叹了口气,说:“算了,你上来吧。” 许临桉跟在她身后,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赵珍希加重了语气:“你现在有求于我,就别做这种假设,你要做这种事考虑考虑你的前程,许大律师,我们还没有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关系。” “我也不想你到时候生了病回去,把我俩的事闹得尽人皆知,那样很难看。” 说完,赵珍希没再管他,撑着伞自顾自地往前走。 如今她的态度叫许临桉心里越发不好受。 可他又想,赵珍希还愿意关心自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不是吗? 两人一路沉默地上了楼。 赵珍希能听见自己隔壁传来热闹的喧哗声。 看来徐越川今天比自己潇洒很多,她之前还想着,今晚要是论文写不出来,便找他去取取经。 结果两人都有事情。 许临桉也听到隔壁的动静,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这里隔音这么差吗?” 赵珍希拿钥匙开门,冷静地拿话堵他:“不用管,你只住一晚。” 门打开,屋内温馨的香气扑面而来。 许临桉忽然有些难以抑制地鼻酸的感觉。 一年了,赵珍希的味道还被他记在心里,只是那间两人一同生活过的家里,再也没有了她的气味。 赵珍希从鞋柜里拿出男式的拖鞋,摆在门边。 “进来吧。” 许临桉脸色顿时有点难看:“你拿别人穿过的拖鞋给我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