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霖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医护人员冲了进来,给刘校长做紧急抢救。 但这一次,她再也没有醒来。 校长一生无儿无女,送走一波又一波的学子。 如今她的后事,是叶锦霖一手安排。 三天后,葬礼。 天空细雨不断,一阵灰蒙。 吊唁的人离开后,唯有叶锦霖一人留在墓地前。 她抬手拂过墓碑上的雨渍,脸上却一片湿濡。 “重来一世,我没能过好自己的人生,却再一次送您离开……” “五年前我来这里支教,是为了司照钦,但后来是您让我真正明白了山区教师的信仰是什么……” 想起那张任教通知书,和刘校长生前对自己的劝慰,叶锦霖眼里又浮出泪意。 “您放心,只要学校的新老师接管到位,我会听您的话离开。” 轰隆—— 闷雷响后,雨势渐大。 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将叶锦霖浑身淋湿。 一把黝黑的大伞撑在了她头顶上,挡住了风雨。 “逝者已逝,别难过了。” 司照钦的声音,拉回了叶锦霖的思绪。 她仰头看向这个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觉熟悉还是陌生。 “你知道吗,刘校长原本可以活到八十多岁,可现在她却提前了十几年离世。”2 她的话让司照钦觉得有些莫名。 “医生说校长是因为劳累过度诱发旧疾,导致心脏衰竭,这样的结局,我们都不愿意看到。” 叶锦霖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现在说再多已经没了意义,此时也不愿再和这个男人共伞,直接侧身走进了雨幕。 “叶锦霖!” 身后响起司照钦的喊声,但她一次也没再回头。 回到学校。 叶锦霖换了身衣服便去了教室,孩子们都乖巧的待在教室画画,章宇白则守在讲台前。 看到她来,孩子们连忙围上前,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泪莹莹的。 “叶老师,校长奶奶还会回来吗?” 叶锦霖心尖一颤,半晌才稳住情绪回应他们。 “校长奶奶……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她不能在学校陪着我们,但她会化成天上的星星看着我们。” 几个孩子凑到窗口看着天:“可是现在下雨,天上没有星星。” 叶锦霖顿了顿,才道:“星星是她,雨水也是她。” “她的雨水,会滋润我们这座大山,滋润我们每一个人……” 她声音变得哽咽,章宇白拍了拍她的肩,带着孩子们在屋檐下触碰倾泻而下的雨丝。 下午,叶锦霖和章宇白做好所有学生的交接工作,便整理自己在宿舍的东西。 她想起还有行李在家属院,现在两人已经离了婚,也该去将自己所有的物品清空了。 到家属院的时,大门紧闭,家里似乎没人。 “司照钦!” 叶锦霖喊了一声,不想却被站在二楼阳台的吴桂芳听见。 吴桂芳满面嘲讽的看着她:“给司团长戴了绿帽还想来找他?” 叶锦霖没有理会,径直往屋里走去。 吴桂芳却没想放过她,继续大声囔囔。 “昨夜暴雨,黎同志房子漏水,司团长连夜去她家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叶锦霖,你不守妇道,就只有守活寡的命!” 叶锦霖将房门一关,隔断了吴桂芳的声音。 “守活寡啊。”她呢喃了一句,随即自嘲一笑。 上一世为了司照钦,她毅然决然报名来这里支教两年,又因为一张结婚证的束缚变成了支教几十年。 这几十年困住了她也困住了那个男人,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准备离开这个地方,永远地离开司照钦。 这一世,她放手给他自由,也还自己一个解脱。 收好所有东西,她心如止水地转身走出了家属大院。 汽车站。 叶锦霖买好回北京的车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村镇。 所有的爱所有的纠葛,全都化作云烟。 往后,她会带着老校长的寄托,去她该去的地方展翅高飞,继续做一名优秀的女教师。 “前往北京的汽车即将出发,请所有乘客上车坐好……” 车站广播响起,叶锦霖提着行李皮箱上了大巴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