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隐逃离得狼狈不堪,耳边回荡着君遇的那句话。
一颗心犹如沉船,逐渐沉沦,无法呼吸,四肢百骸似乎都密密麻麻的疼。 从前,千隐天天小尾巴似的粘着君遇。 那时候他气到了极点也只会说一句:“千隐,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 记忆遥远到,千隐都快记不清了,好像是没皮没脸的一句。 “有啊,你就是我的全部生活啊!”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她还真是大胆,不像现在,一味逃避。 是什么时候开始,千隐不再那么勇敢大胆了? 好像是自从那次爹爹和娘亲第一次起争执。 那天所有的长老包括所有师尊都在,娘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爹的脸,不断数落...... 千隐还记得那是个雪落得很大的冬天。 这是第一次她意识到,在娘的心里,似乎一切都没有成神重要。 不管是爹还是她。 次日,她早早就开始起床晨练,手上第一次长出冻疮。 爹爹心疼地抱着她,“千隐,这世上没人会无条件对你好,爹娘除外。” 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才接着开口。 “你娘她只是执念太深。其实你不需要成为多厉害的人,我们千隐,只要好好活着就好。” 说完这番话后,爹爹就去悬渊闭关了。 从那以后,千隐的生活就只剩修炼。 再次见到爹爹就是雷劫那天, 看着山上的焦土,她知道, 她世上唯一的温暖,没了...... 千隐不断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忘记那些悲痛的回忆。 那天沉鸢闹了一番过后,千隐就开始闭关不出,天天在后山更加拼命修炼。 日子很快就来到了进秘境前的筛选比试。 这次秘境是两人一组,只要一组派一个人出战就行。 暂时没有队友的千隐站在人群里面格格不入, 几轮过后,君遇才牵着序秋缓缓入场。 可能是孽缘未断,千隐抽签抽到了君遇。 金丹期的千隐怎么可能打得过元婴期的君遇。 “嘭!” 比试台上烟尘四起,腿骨处的剧烈疼痛让千隐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人都看着新秀之起的狼狈,千隐只感觉全身骨头都好像碎了一样。 “只要你能摘下我身上的宮绦,这次比试就算平。”Finition citron 君遇居高临下的睨着地上的千隐,语气随意, 千隐忍着痛爬起来,沾染了血迹的苍白的脸勾起嘲讽的笑,整个人像是从地狱爬起来一样。 突然她丢下手上握着的听雨剑,序秋以为她要用般若剑。 忍不住大喊:“千隐!比试不得用神器,你是想被取消资格吗!” 台下一片哗然,千隐根本不在意。 旋身一转,手上多了一对子午鸳鸯钺, 直接朝着君遇攻去,她灵活闪躲着君遇密密麻麻的剑阵, 找准时机,朝他的宫绦刺过去。 “噗呲——” 君遇的剑插入千隐的肩胛骨,而君遇的喉结已经被千隐的钺抵住。 随着“叮当”的宮绦落地声响起,千隐才开口:“日月乾坤剑,不算违规吧。” 君遇眼神带着一丝震惊,一下把剑抽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会的鸳鸯钺?” 千隐向后倒去,被飞身而来的鸣珂接住。 她力气全无地倚着鸣珂,眼神悲凉:“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鸣珂不再逗留,抱着千隐就准备离开。 “慢着!”君遇快步上前,将一张婚仪请柬递给千隐, “月夕前后,我与序秋就举行婚仪。” 千隐早已没了力气,鸣珂看着她,收到她的眼神示意才收下。 “只要你出席,过往种种,一笔勾销!” 千隐听到这个话瞬间笑起来,眼底寒凉, “师尊,好算盘。” “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要跟我一笔勾销。既得名誉,又抱得美人归。” 许久,君遇不再开口,鸣珂眼底焦急,忍不住失礼。 “烦请师尊挪步,我带千隐去疗伤。” 在鸣珂即将离开视线之前,君遇才喊出一句, “我喜欢过你,但,仅仅是喜欢。” 话音落,两人也离开了比试场。 听到这句话终于从君遇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绝望感。 千隐其实早就知道答案。 可是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她等这句话等了将近十几年。 鸣珂看着千隐缩在他肩头一抖一抖,忍不住开口:“死心了吗?” 千隐抬起头,哭得鼻头红彤彤的,眼底波光流转, 像极了一只委屈的猫,看得他心头一颤。 鸣珂喉头滚动,却也只是一句:“我带你去疗伤。” 御剑而行,冷风像是刀子般刮在千隐脸上。 她看着不断滴落的血,突然轻声呢喃, “我真的永远比不上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