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乱:“个人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估计要需要沈小姐出面澄清,不过这也只是我不成文的想法,师兄不用当真。” “解铃还须系铃人……” 周京倦念着这句话,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檀木桌面。 秦子芸视线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试图想要看出一丝破绽。 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太平静了。 平静的让她心里开始发慌。 许久,男人突然又抬起眼凝着她,动了动薄唇:“你对沈星茴的敌意很大?” 这不明不白的话问的秦子芸一愣,但她很快就垂下眼睑,露出黯然的神色。 “沈小姐是沈家的千金,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又怎么会对她的有敌意呢?” 她一边用弱者的语气说话,一边用余光偷偷看着周京倦。 可这次,他却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安慰她,而是用一种冷厉的目光俯视着她。 周京倦将办公室厚厚的一叠资料像扔垃圾一样,砸在秦子芸的脚下。 “所以你就下三滥的手段去害她?” 一张张的证据,如同雪花一般从空中飘落。 上面的白纸黑字就像是尖锐的刀,尽数落在秦子芸身上。 看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她知道,她完了。 “师兄……我,是我一时糊涂。”她慌不则乱的解释,但却说不出个好歹来。 对于她的话,周京倦漠不关心。 他只背过身,淡淡出声:“现在警察就在外面,你种的恶果也应该由你自己去受。” 秦子芸猛地抬起头,突然像发疯似的扑到办公桌前。 “师兄,我还有孩子,我不能坐牢!” 没等她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蒋谦带着四个警察走了进来,给秦子芸带上了手铐。 这一次,不管身后秦子芸哭的有多声嘶力竭,周京倦都没有再回过头。 他心里想的只有。 要快点回家,回到那个小姑娘身边。 第六十七章 晚上,回到御龙湾。 周京倦买了很多珠宝和包包回到别墅。 这些都是他给沈星茴准备的礼物。 蒋谦搬东西的时候都忍不住开口:“周总,你变了。” 周京倦不可置否的看着他问:“哪变了?” 蒋谦抱着爱马仕包包认真地沉吟了一下,随后笑着回答:“变的回到了从前,你总喜欢买这些东西哄沈小姐开心。” 周京倦深眸多出几分复杂,但没再说话。 晚上十点。 礼物在客厅堆成了一座小山,而沈星茴正光脚从楼梯上走下来。 看着礼物盒上的白色蝴蝶结,她微微顿住了脚步。 眼眶莫名泛起了酸意。 她对着空气,笑得苦涩至极:“周京倦,你这个傻子。” …… 又过了三天,沈星茴还是呆在御龙湾。 生活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如果要说变化的话,那就是她的话越来越少了。 期间奶奶也来看过她,每次都让她好好休息。 沈星茴每次都会乖巧答应,但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一个觉是睡的安稳的。 每次一入睡,她就会梦到刺耳的刹车声,和蜿蜒恐怖的鲜血。 她就像被生生折断羽翼的蝴蝶,将自己困在名为‘愧疚’的方才天地。 不眠不休,几近失控。 她开始在想谢温辞说过的每一句话。 来排遣着漫无目的的生活。 晚上,周京倦比平时要晚回来一个小时。 回来时就看到客厅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等到他将壁上的开关打开后,才发现沈星茴披散着青丝,穿着落地长裙坐在餐桌的旁边。 而餐桌还摆放着烛光晚餐。 跳跃的烛火映照着沈星茴漂亮的脸蛋,那双漂亮的乌眸正笑着朝他看来。 “小叔,我今天亲自下厨煎了牛排哦。”她浅浅笑着,像是在等夸奖的小朋友。 沈星茴性格的突然转变,让周京倦有些不适应。 他白天出门前看到的她都还精神萎靡。 但现在却笑得和颜悦色。 但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周京倦还是没有多问,长指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后,他坐到了餐桌前,用刀叉分割起牛排。 沈星茴脸上化着明艳的妆,但还是难掩眼底下的憔悴。 只不过,看着对面俊美的男人,她嘴角还是笑着的。 刀叉碰在碗盘里的声音略微刺耳,沈星茴装作不经意的问起:“小叔,舆论平息了吗?” 周京倦拿餐刀的手微微收紧,面不改色地回答:“快了,等平息了以后我就带你出去。” 和平时一模一样的答案。 但这次沈星茴没有像平时那样,再去问要具体的时间。 她只是低头平静的吃着周京倦切好的牛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解决完餐盘里的食物后,沈星茴从餐桌上离身,看着周京倦说道:“小叔,我有点困先上楼去睡觉了。” 周京倦墨眸盯着她,见她面色无常才放了人:“好,等会我收拾完去陪你。” 沈星茴红唇扬起绝美一笑,转身离开。 那一身的白裙,穿在她身上美如坠落人间的仙子。 只可远观,却注定遥不可及。 第六十八章 空荡荡的房间里。 沈星茴坐在床头,轻轻荡着玉足。 望着被紧闭的窗帘,她慢慢把手伸到枕头底下。 将那把放了很久的刀拿了出来。 看着刀尖上的锋利,沈星茴毫不犹豫地往手腕处割去。 看着鲜红的血蜿蜒而下的刹那间,她竟感觉到了一丝解脱。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久到灵魂已经腐朽,理智被心里的魔鬼吞噬。 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水滴声。 沈星茴躺在床上,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回想过去的二十多载。 不幸的家庭,缺爱的童年,以及那荒唐又可笑的十年。 那十年是她最爱也最恨的十年。 她不知道自己保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 唯一能清晰感觉到的只有生命正从身体里点点流逝。 就在沈星茴意识越来越薄弱时,耳边突然听见用力踹门的声音。 那力道好像要把这整个房子都拆掉。 再后来,她像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冷杉味,让她心安。 周京倦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第一次红了眼:“沈星茴,我不准你死!” “星茴,你乖别睡,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嘶哑的嗓音温柔的轻唤着她的名字。 就像在呼唤最亲密的爱人。 …… 清晨的病房内,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初阳暖洋洋照进了病房里的每个角落。 病床上的沈星茴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周京倦笔挺的身影站在窗台前。 一手抄着西装裤袋,另一只手夹着烟,目色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星茴望着头顶白茫茫的一片,无声落下两行清泪。 她终究,还是没能如愿。 顷刻间,周京倦余光看到沈星茴睁开了眼,一直紧皱的眉才松了些。 “我去叫医生来。” 说着,他将手里的烟捻灭,箭步走到病房门。 沈星茴见他要出去,挣扎着起身,用沙哑的声音将他拦了下来:“小叔,我疼。” 周京倦脚步一顿。 步伐如千斤般重的走到病床边,大手温柔的摸了摸沈星茴的发顶:“哪里疼?” 沈星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感受到他掌心的热温,将心里的梦魇脱口而出。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谢温辞一次一次地死在我面前。” “鲜红色的血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出,把那一条街道都染红了。” 沈星茴一边说着这段时间以来做的噩梦,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周京倦将她圈在怀里,将热温传递给她,一遍遍安慰:“梦都是假的,星茴乖,外界不喜欢的声音不要听,听我的话就好。” “不要再封闭自己了,现在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也该让自己走出来了。” 周京倦暗哑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沈星茴的神经。 她捕捉到话里的关键信息,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迷茫:“谁是罪魁祸首?” 周京倦扯了扯薄唇,拿出手机调出了秦子芸认罪的视频。 沈星茴看着视频里,秦子芸认下的一桩桩罪责,咬紧了干裂的唇。 周京倦看着她极力压抑情绪样子,心疼地将人揉进了怀里。 他抱着怀里的人,望着床边的阳光,目色温柔至极。 周京倦俯身贴着沈星茴的耳朵,轻轻说道:“星茴,我们结婚吧。” 第六十九章 沈星茴一怔, 脑海里的一切都像被爆竹声炸响。 薄薄的水雾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眸,她握着周京倦的手,握紧又松开。 这句话她等了很多年,等到现在,她都已经记不清是什么开始就有这个念头的。 可偏偏又是在谢温辞离世不久。 沈星茴有些犹豫:“温辞的死说到底也是我间接性造成的,这个时候结婚不合适。” 内心的谴责大过她十多年的愿望。 周京倦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封信笺递给了她。 “这是谢家派人送过来的,说是谢温辞亲手写给的。” 沈星茴颤抖着手将信接过,小心拆开。 只见上面写着半面笔锋苍劲的字迹。 ——【我最爱的星茴,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想我已经出国了,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大概是做不到洒脱放手所以才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忘记你。”】 【如果人有来生,我求老天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