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谢靳生梦见了林希颜。
林希颜的左手和右手分别被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牵着。 她纤细的脖颈光滑如初,对他柔声呼唤:“钧哥。” 他不敢置信地向她走去。 “阿昭、阿盈,快叫爸爸。”她蹲下身推了两个小孩一把。 “爸爸!”小男孩和小女孩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地呼唤。 谢靳生就在这个时候醒来。 “阿昭,阿盈。”他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他记得林希颜说过,因为自己是独生女,从小就很羡慕别的小孩有哥哥姐姐,所以以后生小孩,她想生两个,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 “男孩就叫陆成昭,女孩就叫陆成盈,好不好?” 她躺在他的腿上,任由他的手指穿过她湿润的发丝。 吹风机运作的声音有些吵。 但他还是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鼻尖痣,说:“好。”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叫昭和盈吗?”她不依不饶起来,攥住他的手指。 “那,为什么?”他从善如流。 “昭是明亮的意思,盈是圆满,我希望我们的小孩能够光明灿烂且圆满地走完这一生。” 她和他十指相扣:“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圆满地走完这一生,我爱你,钧哥。” 他回握住她,一根一根手指地亲过去:“会的,嘉怡,我爱你。” 是我爱你,不是我也爱你,不是因为她爱他所以他才爱她。 不需要这个前提,他爱她,不因为任何原因才爱她。 谢靳生回忆着刚刚的梦。 他忽然想起,有一种说法,死去的人如果入梦就代表这个人要投胎转世了。 林希颜要投胎转世了吗? 他无法自抑地心酸。 看着挂在正中央的婚纱照,他喃喃:“嘉怡,等等我,不要走好不好?” 照片里的林希颜对着他灿烂地笑。 谢靳生也笑起来,一滴泪被轻轻抹去,他说:“嘉怡,你等着我。” 他不知这种想法是否自私。 他分明是个无神论者,可现在他却在祈祷林希颜不要投胎转世,而是等着他。 甚至,他有些魔怔地环顾四周。 “嘉怡,你在我身边吗?如果世上真的有鬼魂,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呢?” 谢靳生下床,走进衣帽间。 花阿公给林希颜做的旗袍已经被他整整齐齐地挂在这里。 “嘉怡,你会在这里吗?”他摸了摸旗袍。 坐下冰冷的地板上,自顾自地说话。 “你不知道吧,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心灵感应,你痛不欲生的那一刻,我也好痛。” “嘉怡,对不起我说了好多遍,你会听到吗?我知道说对不起,也换不回来你,可是一想到你孤单地躺在那里,我的心好痛,除了对不起,我还能对你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一直爱你吧,在走的时候你恨我吗?恨也是应该的,我没资格叫你不恨我。” “嘉怡,你在看着我吗?阿婆说我要好好的,别让你担心,她又说你去她的梦里和她告别了,嘉怡,不要和我道别,你在那里等等我,我处理好一切就会来的。” 谢靳生翻来覆去地说着话,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只是有好多话,他太想和林希颜说了。 而这时,手机响起来。 谢靳生没理会。 它却固执地响个不停,大有一种不接就会永无止境地打下去的意思。 他终于站起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只见来电显示是【妈】。 滑动接听,陆母的大嗓门就毫不留情地冲击着谢靳生的耳膜。 “曜钧啊,林希颜死了,你这下可以考虑让若朵进门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