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徒然压抑无比。
傅宴西明明看不到沈晚凝,此刻竟莫名想闭上眼。 心口宛如被人出拳重击,在法庭上所向披靡的他,此刻却找不到一个安慰的词汇。 半响,他才沙哑冲电话里的沈晚凝说:“我这就去找你。” 下午四点,傅宴西抵达医院。 沈晚凝亲自停车场接的傅宴西。 他瞥见她红肿的眼,心口又是一震,正想说话,沈晚凝却转身就走。 傅宴西神情一黯,默默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住院部,靠近病房,越清晰听见里面的沙哑痛声。 “妹妹啊,不是我狠心,我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我能不心疼吗?” “可傅家看不起晚凝,总觉得我们沈家是巴上了他们儿子!我的女儿,我从不舍得说一句重话的宝贝,却被陈佩云指着鼻子骂!” “那一声声跛子,是在一刀刀剜我的心啊……可我没办法,我帮不到晚凝。” “我只能远着她,没有我这个穷爸爸拖累,她在傅家才好过一点。” 一扇门,隔开父女两人。 父亲在门内抹泪。 女儿在门外颤抖。 傅宴西凝着沈晚凝,眸光微闪,有什么东西正击碎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上前一步把人拥进怀里:“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沈晚凝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推开他的冲动。 只是抱歉内疚,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这时,病房内恰好传出沙哑一句—— “我被陈佩云派人打这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晚凝,我怕她受不了……” 沈晚凝明显感觉到傅宴西的僵硬。 几秒后,他松开了她,推门走进了病房。 她没有看他,也没有跟进去,只紧握着手,失神盯着地面。 她上午就猜到了爸爸受伤是陈佩云所害。 故意引傅宴西来,就是要他知道他的妈有多恶毒。 但此刻,她却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 沈晚凝捂着心口缓缓蹲下去,爸爸因为她受累,可哪怕这样,他却还一向念着她。 “啪嗒,啪嗒。” 眼泪不断砸在地板上,她怎么也止不住。 心口的疼,好像也延绵没尽头。 也不知道傅宴西跟爸爸说了什么,沈晚凝发现爸爸虽然依旧装作不见她,但却愿意好好住院治疗。 这样挺好。 回到结婚三年的别墅,已经晚上八点。 傅宴西把人送到到门口,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晚凝,开口道:“这件事我会解决,你放心,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沈晚凝眸光一颤,抬头看向他。 傅宴西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别墅冷得吓人,沈晚凝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一阵猛烈的抽痛袭来,她才发现,脱了鞋的脚,红肿得吓人,而她此刻竟才感觉到痛。 她吃了几粒止疼药,却已经不怎么管用了。 盯着那脚,医生的话响在耳边:你必须马上治疗! 沈晚凝攥紧了手,本来如死灰般的心燃起一点火苗。 是了,她不能死。 她想活着。 她不能留爸爸一个人。 沈晚凝也拎起包出了门,半个小时候,她抵达医院。 傅锦年对沈晚凝的到来颇为意外,他甚至已经准备自己主动去找她了。 两人商讨完治疗方案,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天空下起淅沥雨滴。 傅锦年拿着伞追上蹒跚前行的沈晚凝:“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外面下着雨打车也难,我送你回去吧?” 沈晚凝扫了一眼自己的伤腿,犹豫了几秒就同意了。 傅家别墅。 屋里空气冰冷,傅宴西提着国外顶级骨科专家的治疗方案回到家,巡视了一圈,却不见沈晚凝。 他拿出手机,发了句:你在哪里。 等了好几分钟,那头的人都没回。 他心尖涌上莫名的烦闷。 看着茶几上散落的止疼药片,他又想起母亲尖利的嘲讽和自以为是的打算,眉宇间越发紧皱。 今天他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地步,想来母亲不会再做什么了。 傅宴西打开家里的暖气,拿出烟走到落地阳台处。 冷烟入肺,他拿出手机正想打电话,门口一阵刹车声响起。 循声望去,却见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正小心翼翼抱着沈晚凝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