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芷走了进来,顺势挽住周斯珩的手,语气娇俏。 “斯珩,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一切正如我所想。 我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或许是已经打算离开了,再听见他们要去约会,我不像从前那样心痛,只是后退了几步让开路。 周斯珩也没有再解释,牵着覃芷出门,顺便叫上我一起。 “别乱跑,要去哪儿,我送你。”我怔了一下,乖乖应了下来。 “谢谢小叔。” 这一次,我是真心实意谢谢他。 也是真心实意称呼他为,小叔。 我平日并不常出门,多半时间都是窝在画室里。 这暴雪天气我还要出来,引得覃芷也好奇了。 “清淮,你又没有男朋友,这个天出门做什么?” 我不知如何说出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只能随口道:“我..出来办点事。” 反正等下车子开到签证处,他们大 抵也该知道了。 覃芷也没有再问,转头和周斯珩聊 起今日的安排。 两个人聊得热络,似乎快忘了后座还坐着人。 红灯间隙,覃芷拿出一支口红,要周斯珩给她补妆。 他没有拒绝,捧着她的脸,动作温柔而细致。 眼看两个人快要贴在一起,我侧过身,看向窗外飞舞的大雪。 马上要到目的地时,覃芷突然说想回家取一件外套。 看着导航显示只剩下两公里,周斯珩想都没想,直接说不顺路,让我另外拦一辆车。 我苦涩一笑,没有说什么,独自下了车。 黑色的卡宴疾驰而去,溅起一路风雪。 路上没有任何人影车影,我踩着雪,徒步走了两公里到签证处,把材料都交了上去。 等我办完再出来,在门口遇到了高中时的班主任,两个人寒暄了几句。 听见我要移居国外,班主任脸上闪过诧异的表情。 “你出国后,不打算回来了?那你小叔能同意?”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小叔,只能扯了个谎。 “同意了,我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我也长大了,不能总麻烦他,出国见见世面也好。” 班主任颇为唏嘘地点了点头,一时感慨万千。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周先生对你还真是没得话说。 想想你当年参加比赛,被几个外校人举报污蔑抄袭,你小叔那时候阑尾炎犯了,刚从手术台下来就赶到比赛现场给你撑腰; 你在学校摔倒了,你小叔几千万的单子都不要,跑过来送你去医院;你被几个混混纠缠,也是你小叔找人教训了他们一顿..” 听着班主任说起往事,我的思绪也被牵引到了从前。 说到最后,班主任握住我的手,殷殷叮嘱着,要我记得小叔的恩情,好好报答。 我默默点了点头。 我确实想好了,离开前,要还清他这些年的恩情。 对他而言,最好的报答,莫过于我离开的消息吧。 那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就缠着他不放手了。 我在周家住了这么多年年,每年每月的花费都留心过,很快就估算出了一个大概值。 除了具体用度,还有许多隐形花费不好计算,我便打算以这个数值的三倍返还。 上午,我已经把从前周斯珩送给我的所有礼物都整理了出来,通通都挂到了交易网站。 随后,我联系了房产公司,把白家老宅挂了牌子。 做完这一切,我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打开一看,是覃芷发来的十几张照片,和一条消息。 “清淮,我和你小叔要去夏威夷玩几天,你一个人在家要听话哦。” 都不用点开,我就知道照片上是她和周斯珩秀恩爱的照片。 毕竟自从两个人公开关系以后,每次约会,覃芷都会发一堆这样的照片。 从前我看见这些照片会难受到失眠,哭得双眼红肿。 可现在的我已经决定只把周斯珩当亲人看待,不会再被覃芷刺激到了。 至于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也懒得去猜了,很平静地回了一句话过去。“好,玩得开心。” 一个星期,足够签证下来了。等他们回国,而我正好离开。 周斯珩,到时候你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子,想必会很开心吧.. “姑姑,我考虑好了,我愿意离开周家去国外和你一起生活。” 电话那头,姑姑的语气里满是欣喜,殷切叮嘱着。 “好,清淮,我马上给你安排签证,大概还要一个月。趁这段时间你和朋友同学们多聚聚,等定居新西兰后你们估计很难再见面了,好好聊聊道道别。” “尤其是你小叔,他把你从小养到大,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白清淮低低应了几声。 电话挂断后,她起身从阳台回到客厅,下意识地看向桌上摆着的那张合照。 照片里,天边晚霞烧成火,给两个人脸上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十七岁的周斯珩站在秋千架下,笑意盈盈地推着七岁的白清淮,她的裙角在风中飞扬着,拂过花园里的郁金香。 哪怕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白清淮依然记得拍下照片那天,她有多开心。 只可惜时移世易,她和周斯珩,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到这,白清淮眼里闪过一丝感伤,移开视线看向远方,看向更为遥远的从前。 白家和周家世代交好,周斯珩比白清淮大了十岁,论辈分,她从小叫他一声小叔。 白清淮七岁那年,白父白母因为飞机失事意外丧生,周斯珩将她带回了周家,养在身边。 许是心疼她幼年失怙,他时时刻刻都把她带在身边,样样亲力亲为。 天天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上下学亲自接送风雨不歇,但凡看见新奇有趣的玩意儿都买给她,少年就这样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将带回来的小豆丁养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因着他这份温柔细致,白清淮从小就黏着他。 等到了少女春心萌动的年纪,她更是理所应当、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陪着她长大的男人。 白清淮十七岁那年,周斯珩按照惯例给她举办了一个大型的生日宴。 席上,他喝多了酒,她扶他去休息。 看见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她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他。 下一秒,周斯珩睁开眼,直接把她推到沙发的另一头。 白清淮不解其意,只觉得这是天赐的良机,趁机和他表明了心意。 但在周斯珩眼里,这些通通都是违背人伦大逆不道的话。 他觉得荒唐,生了一场大气。 “白清淮!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小叔!” “我是叫你小叔,可我姓白,你姓周,我们本就没血缘关系。” 见她依然执迷不悟,周斯珩沉下脸。 “我比你大十岁整!你才十七岁,根本分不清亲情和爱情,也不懂什么叫喜欢!” 白清淮一向听他的话,但在这件事上,她分外固执。 “所以你是觉得我太小才拒绝我吗?没关系,我也会长大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分得清爱情,懂什么是喜欢的!” 这一场争执到最后是怎么结束的,白清淮已经不记得了。 但自此以后,每逢她生日,她都会跟他告一次白。 周斯珩每年都会拒绝她一次,但她从没想过要放弃。 一个月后就是她二十一岁生日。 但今年,她不打算再告白了。 因为一个月前,周斯珩带了女朋友回来,介绍给她认识。 白清淮心底一片凄然,却还是强忍着眼泪问他,是不是想用女朋友刺激她,让她死心。 周斯珩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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