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他本来不想卖,可是他今天出门借了一圈,发现实在拉不下脸,刚才已经在给房屋中介打电话了。” 陆昕没忍住笑了一声。 可是想到母亲还在那个家里,她又敛下了表情,提醒道:“你记得留点钱在自己口袋里。” “放心吧,你妈我饿不死。”虽然现在家里一团糟,但陆母也是由衷地扬起了笑容。 一时双方无话,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陆母兀自想着事情,下意识道:“昕昕,你现在出息了。” “是妈对不起你……要是妈再有胆量一点,就能让你少受点委屈了…ȵ ɱ ʑ ȴ…” 陆昕垂下眸:“没有的事。” “时间不早了,我先挂了。” 她匆匆挂了电话,久久不能回神。 虽然现在和母亲建立起了交流的桥梁,可有着上一世的记忆,陆昕终究无法对母亲放下防备。 她的心对于陆家的三个人,始终包裹着一层厚厚的保护壳。 许是从前过于缺乏和家里人的交流,陆昕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这种会触及她保护壳之下柔软又脆弱的心脏的话语。 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蒋随祁发来一条晚安,陆昕才收拾了一番情绪,放下手机,睡觉。 …… 据说是急性子的父亲见房子挂了几天都没什么动静,脸上急色尽显,而越是急切,则越容易被砍价。 最后在一户人家的价格砍半便当场全款交易的诱惑下,父亲直接点头同意了。 总之,房子在逢大的寒假实验项目正式开启的这一天彻底过了户。 在逢江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那套房子竟然只卖了不到三十万,说出去能让所有人都笑掉大牙。 陆昕对于那三十万用到了哪里没什么兴趣,只匆匆听母亲说了个大概,就挂掉电话,前往项目地点。 有了之前半个月的充分准备,她毫不费吹灰之力便跟上了导师的进度,偶尔有听不明白的内容便举手提问,听一遍解释,便也理解得差不多了。 导师早就得到了来自侯教授的关照请求,一直在默默关注着陆昕。 毕竟她即便再天才,也不过才不到十六岁,高中的内容都还没学完,更别提现在涉及的内容几乎是研究生才会涉猎的范围。 却没想到她只在一开始提了几个问题,实验内容全部理解了不说,甚至还能够举一反三。 随着实验进程的深入,一起的本科生研究生也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放在了陆昕的身上。 陆昕已经算是逢江尤其逢大的名人了,他们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陆昕的事迹,但毕竟不过初高中生,再怎么天才,她考试的内容也不过是基础知识。 可直到现在,实验涉及到的内容已经到了研究生的阶段,陆昕却依然跟得上,甚至比他们理解得还要透彻。 直到现在,他们才理解陆昕这个人究竟有多恐怖。 ◇ 第二十章 这个实验项目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整个寒假,忙的时候一整天都会泡在实验室里。 由于时间极其不稳定,陆昕不得不终止了和蒋随祁的寒假学习计划,以至于蒋随祁有时候想起她来,只能跑到实验室门口,等着和她见上一面。 随着实验的深入,陆昕的潜能愈发地被激发了出来。 短短一个月,几名身为学术大佬的导师就已经从对她另眼相看升级成为争相抢夺,陆昕就这么提前四年收到了来自四位导师的研究生保送邀请。 可陆昕现在还没有彻底决定好未来的方向,除此之外也还有很多不确定的事情,她只能以此为理由一一婉拒掉了。 实验一直到开学后才彻底结束。 这个项目有逢江这么多知名教授参与,名气一直很大,过程中一直有记者前来采访进度。 因为陆昕身上的话题度,校方本想将她和记者隔开,可始终是防不胜防,陆昕的存在最终还是被记者发现并传播了出去。 于是等到最终采访的这一天,在一票学术记者中间,难免混进来了几名意图炒话题的记者。 陆昕被频繁点名接受采访,对于那些意图窥探自己隐私的提问,她都滴水不漏地含混了过去。 可记者依旧穷追不舍。 “大家一直都很好奇陆昕你哥哥的名字,不知可否透露一下呢?” 陆昕脸上挂着微笑,语气却早已不耐烦:“我的哥哥毕竟也是未成年,您这样追根究底,是否会对未成年造成不良影响?” “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会有不良影响呢?”记者继续试图诱导着,“既然妹妹叫陆昕,那哥哥不会叫陆远吧?” 陆昕咬了咬牙,沉声道:“不,他的名字和我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说完,陆昕便不再理会面前的记者,径直站起身。 “如果你们还要再这样追问与研究成果无关的东西,那么我想,我还是不要再在这里妨碍大家比较好。” 丢下这句话,她沉着脸转身便离开了。 这件小风波虽然没有上新闻,但却被在场的其他人员传上了网,又小上了一波热搜。 网友们纷纷指责于记者的不尊重与唯热点流量至上的腐败思想。 虽然陆昕没有真正透露出她那位哥哥的姓名,但仅凭未成年和名字意思相反这两点,便足以令陆近身边的人锁定他了。 此时逢大附中的开学摸底考成绩刚刚公布,陆近一个寒假的学习成果并没有任何体现,依旧稳坐倒数第一,直接退出了火箭班。 陆近沉闷地来到新班级,刚在座位上放下书包,一个同学就凑了上来。 “陆近?”同学问道。 陆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你不会就是陆昕的那个吸血鬼哥哥吧!” 同学此话一出,陆近顿时僵在了原地,看见周围的同学不少都在直直地关注着自己,一瞬间羞得气血上脑,整颗头都涨得通红,磕磕绊绊地道:“我、我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问一嘴嘛,毕竟你那么符合,”同学耸耸肩,“陆昕可是我们的偶像,我们对她的事情都好奇死了!” 陆近死死握着拳,紧张得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多错多:“我怎么可能是那种恶心白眼狼的哥哥!” 一句话惹得全班的注意力都移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后,陆近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 “不是……总之我不是她哥哥!!” 虽然大家都秉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见陆近只要触及到这个话题就要炸,最终还是没有再提起。 就这么保持了个诡异的默契平衡。 而陆近越发感到羞耻,却丝毫没有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恨为什么陆昕要把他们的家事闹给媒体,每次出校门看见少年班的教学楼,都热血上头地想要冲进去找陆昕要说法。 到最后他甚至都不敢再看少年班的方向一眼,每天放学都低着头匆匆离开。 又是一天狼狈地回到家,陆近一眼就看见父亲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脖子上套着颈托,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 怒气冲冲的父亲陆近在这半年来已经见了无数次,他几乎已经麻木,一时间连父亲的伤是怎么弄的都想不到问。 可一转头,又看见母亲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一直在手机上写着东西,甚至偶尔还笑出了声。 ◇ 第二十一章 那栋老破小最终卖了二十七万。 将房本过户的时候陆父的心都在滴血,如果不是怕这十五万还不上可能还会被追究责任,到时候身上背个案底,影响儿子以后考公考编给他养老,陆父绝不会这么急着贱卖房子。 不过卖前他还是自以为留了个心眼,跑去那个城中村问了一圈,得到的答案都是很难拆迁,才狠下心来将其卖掉。 这套房是陆父二十年的执念,还掉那十五万的债后他总算老实了下来,手里握着那剩下的十多万,不再对炒股有想法了。 本该如此,但直到他有一天偶然发现,之前的那支股票,在自己抛掉之后就迎来了回涨。 霎时陆父便懊恼悔恨地拍起了大腿,同时又坚定了自己有炒股的能力这件事,尘封的心再度痒了起来。 于是背着陆母和陆近,他又偷偷地四处买自己看好的股票,等陆母偶然撞见他炒股时,已经把那十多万赔得掉了个位数。 在陆母的心中陆父的形象已经不再强势,此时便毫不留情地指责嘲讽起了他:“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一句话便将陆父彻底激怒,他当即暴起,扬起手就要揍陆母,却又忘了自己疏于锻炼骨质疏松还肢体不协调,陆母往后一躲,他便猝不及防地失了重心。 落空的手臂直接带着整个身体往一边倒去,颧骨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同时还严重扭到了脖子,整个人顿时失了行动,倒在地上,动作扭曲得滑稽。 陆母皱着眉头将陆父送去了医院,一直到陆近回来的前一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