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年缓缓蹲下身,他看着孟清越的眼睛,那里像是有水光。 可她却一直隐忍着…… 季斯年的眼前忽然浮现之前在艺术馆前的场景。 薄飞沉已经中了枪,却依旧紧紧的把孟清越护在怀中。 直到季斯年走近的时候,他依旧在孟清越耳边轻声安抚着。 “别怕,我在呢。” 孟清越抱着他,手放在他背上,却陡然摸到一片黏腻。 她缓缓抬起手,看到手上暗红色的黏腻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薄飞沉中了枪。 “薄飞沉!” 孟清越仓皇又无措的喊着他的名字。 薄飞沉的额头上冒出一片片细密的汗珠,却依旧隐忍着安慰她。 “一点小伤,不会有事。” 第36章 季斯年看着孟清越眼中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 她紧紧咬着唇,明明十分害怕,却始终忍着没有哭出声。 直到薄飞沉被抬上车,她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 她一边掉泪,一边条理清晰的安排所有后续的事宜:“安德尔,马上让人开道,去最近的医院,把最厉害的外科医生找来!” “十分钟以内,我要他被安然无恙的推进手术室!” 安德尔跟在她身后,沉着冷静的着手安排这些事宜。 至于薄飞沉,在被推进手术室以前,他一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最后还是孟清越在他耳边说了好几遍“你放心,我没事。”才掰开他的手。 直到手术室的灯亮起,孟清越才像是陡然泄去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卸下了硬撑着的力气。 可她却不哭了,她擦干了眼泪,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季斯年一直跟在孟清越身边,他以为他能帮她,他以为他能在这个时候给她一个依靠。 可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一切,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只能看着。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改变太多。 就像是此刻,季斯年看着面前的孟清越。 明明还是从前那张脸,明明还是那个人,却有很多都变得不一样了。 季斯年的喉咙有些干涩,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将热咖啡塞进他手中。 “清越,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但他肯定不希望,他醒过来的时候你倒下了。” “喝点东西,乖……” 孟清越看着手中的咖啡,又掀起眼皮看了看季斯年。 许久,她端着咖啡递到嘴边。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陡然熄灭。 孟清越猛地站起身,那杯咖啡从她的手中掉落,咖啡液洒落一地。 有几滴咖啡液溅在她脚踝处,微微灼痛,孟清越也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快步跑向医生。 她没有受伤,可脸色却也十分苍白:“医生,怎么样?” 前不久着急赶来的那名医生看了一眼孟清越,朝着她点了点头。 “放心吧,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不过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下。” 孟清越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她猛地后退一步,靠在墙上闭了闭眼,一直隐忍着的泪水终于滑落。 她顺着墙壁缓缓的滑到地上,最后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膝间,轻轻的啜泣着,肩膀微微颤抖。 季斯年已经站了起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 无能为力。 原来是这种感受。 薄飞沉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孟清越依旧寸步不离的守着。 安德尔等人都劝她去休息,可她却前所未有的执拗。 即便重症监护室不能进去,她也依旧守在门外,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 在孟清越的记忆中,薄飞沉好像从未在她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抬起手,将手放在那玻璃上,像是隔着玻璃轻轻的摩挲着薄飞沉的脸。 孟清越忽然想起一年前,薄氏的董事门联合起来和他对抗,内部动荡,外界的议论声不断。 第37章 甚至有人说,薄氏要换主了。 可不管那些人怎么传,薄飞沉都是一副十分淡然的样子。 甚至,在薄氏那样动荡的时候,他依旧雷打不动的陪着她去参加摄影课程,在周末的时候陪她出去采风。 这还是第一次,她站在他身后,做他的依靠。 孟清越想起他陷入昏迷前,紧紧抱着她说:“别怕。” 她不怕。 她只是不想失去她。 她的人生中,有太多的意外。 对于现在的孟清越而言,她只想守着现在所拥有的幸福,生活平静无波,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二十四小时的观察期过去,孟清越终于被允许进去探视。 虽然只能探视短短半小时,但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季斯年始终没有离开。 孟清越守了薄飞沉多久,他就守着孟清越多久。 他站在外面,看着孟清越坐在病床边,低头和薄飞沉说着什么。 说着说着,她浅浅的笑了起来。 最后,她站起身,在他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季斯年的瞳孔骤然一缩,放在身侧的手颤抖了一下。 孟清越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时候,走向季斯年。 季斯年看着她,她眼中的疲惫清晰可见,神情却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沉重,反而变得轻松了许多。 “季斯年,谢谢。” 她轻轻勾唇,像是和老朋友道谢。 可季斯年的心里却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苦涩。 “清越,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我什么都不做,我只静静的陪着你,都不行吗?” 孟清越偏过头,看向病房里的薄飞沉。 “我只要他就好。” “现在的我,只要他。” 说完,她从季斯年的身边和他擦肩而过。 薄飞沉的身体素质本就不错,所以恢复起来倒也顺利。 连着两天,孟清越每天进去探视半小时,第三天,薄飞沉就被推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入了普通病房。 转入普通病房后,她更是细致入微的照顾着薄飞沉,无论什么事都不假手于人。 给他擦脸擦手,提醒护士换药。 即便是深夜时分,输液瓶空了,孟清越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季斯年站在病房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病床上的人。 他忍不住回想起很久以前,他们还蜗居在那家小公寓的时候,那时候他出于创业初期,时常出去应酬。 又一次喝酒喝多了,加上淋了雨回家,深夜发起了高烧。 那时候的孟清越也是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她一整夜没睡,给他降温,量体温,喂水喂药。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爱一个人的时候,倾尽所有,不顾一切,毫无保留。 不爱了就抽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