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十二月四日。
在金兵大型抛石机日夜不断的轰炸下,赵州城在坚持了大半个月之后,正面城墙被轰塌! 金兵趁机发动总攻,十万金兵与五万宋军在城中展开了惨烈的巷战。 宋军寡不敌众,战败于赵州城。 在王渊和韩世忠的保护下,张叔夜只带了二万勤王军突围而出。 得到了兵力补充的完颜宗望一改之前稳打稳扎的战术,将十万金兵分成左右两路。 左路五万人由完颜昌率领,往刑州、磁州方向进攻。 右路五万人由他自己亲自率领,往大名方向进攻。 原本张叔夜以为自己多在赵州城坚持一天,后方的城池就能加固一分。 但是他低估了朝中一帮大臣的愚蠢和无能! 城池虽然得到了加固,但是守城的将士却一天比一天衰弱! 原因很简单,朝廷根本没能供给足量的粮食! 后方的将士只能勉强不被饿死,吃都吃不饱,穿也穿不暖,怎么可能有力气和士气如虹的金兵对抗? 于是,宋军兵败如山倒,刑州、磁州、大名等重镇相继被攻下! 整个河北都陷落了! 一直被追着打的张叔夜终于在河南浚州城组织起了一次反击,但也只是稍稍阻挡了一下金兵的脚步。 幸好! 之前朝廷把宗泽安排在澶州,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已经把澶州打造得铁板一块。 凭借着澶州的黄河天险,宋军终于阻挡住了金兵进攻的脚步。 如今,澶州已经是最后一座关卡。 可是,随着寒冬的到来,黄河已经开始结冰! 到时候,黄河再也不是天险。 澶州一旦被攻破,渡过黄河的金兵就会兵临汴京城下! 对汴京百姓来说,这简直就是打到了家门口! 满城一日三惊! 大内,垂拱殿。 看完急报的赵桓吓得双腿直哆嗦!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路! 不对!朕还有老师! 想到赵素,赵桓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朕要去灵宝观……不对,老师被自己判了秋后处斩,正在开封府大牢! “快!马上给朕宣宰相!”他大喊道。 何粟很快就赶到垂拱殿。 “拜见官家!” “何卿不必多礼!何卿,你马上亲自去开封府大牢释放国师!” 何粟不明所以:“官家,为何?” 赵桓急道:“为何?金兵都打到了家门口了,你还问为何?” “官家,金兵打到家门口与释放国师有什么关系?” “哎呀!何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何粟有点蒙:“官家,臣是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赵素曾经给官家出过一些对策,比如给李纲放权、重用刘韐、李若水和宗泽等人。 这顶多也就是说明对方有识人之明,没什么了不起的呀。 赵桓直接道:“何卿,朕和你明说了吧!” “正是因为有国师的锦囊妙计,李纲才能打赢太原之战,解太原之围。” “汾州城破,也正是因为国师的离间计,李纲才能收复汾州,将完颜宗翰死死挡在太原一线!” “甚至如今张叔夜和宗泽能够在澶州挡住金兵,没有让金兵直接打到汴京城下,也正是因为国师的先见之明!” “没有国师,绝对没有如今tຊ的大好局面!” 何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内幕,可笑自己还觉得自己不比赵素差! “如今这个局面,也唯有国师能够力挽狂澜!” 何粟连忙道:“官家,臣马上去开封府大牢释放国师!” 何粟匆匆忙忙赶到开封府大牢的时候,王时雍正在展开对赵素新一轮的“炮轰”: “国师大人,你不是说本官的命掌握在你手上吗?你倒是来要本官的命啊!” “我呸!我看你就是一个只会吹牛皮的江湖骗子!还国师呢,你怎么不使个五雷法劈死我?” “放心吧,等你秋后问斩的时候,本官一定会去现场观礼!不,本官要当监斩官,亲口下令斩了你!” …… 赵素已经全身心投入“大闹天宫”的伟大事业中,哪里会鸟他。 何粟看到这一幕,顿时被赵素的宠辱不惊给折服! 这份面对生死毫不在意,面对辱骂只当放屁,在恶臭的狱中仍笔耕不辍,这实在是吾辈典范啊! 不愧是高人! 王时雍看见何粟,连忙大喊:“首相大人,我在这里!你是来释放我的吗?哎呀,怎敢劳烦首相大驾!” 何粟却看都不看他,就跟他不存在一样。 王时雍傻眼。 何粟对着身后一帮唯唯诺诺的狱卒道:“开门!” “是,首相大人!” 一个狱卒连忙打开了赵素的牢门。 何粟跨了进去,对着赵素鞠躬道:“国师,金兵攻破赵州城,兵分两路南下,势如破竹,直指汴京!” “汴京危在旦夕,大宋崩坏在即,请国师出狱!” 武松又忧又喜,忧的是金兵南下,生灵涂炭,喜的是自己终于等到了这场暴风雨! 赵素也是心中一动,想不到完颜宗望比他想象中还要给力。不,能够势如破竹,恐怕其中少不了一帮猪队友的功劳。 他脸上却无动于衷,缓缓放下硬笔。 “首相大人说笑了,贫道区区死刑犯,这大牢就是贫道的栖身之地,如何能出狱?” 何粟急道:“国师,国家生死存亡之秋,还请不要推托!” “推托?”赵素冷笑,“何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死刑犯就该待在牢里等待秋后问斩!你请回!” 他转过身,再次拿起了笔。 何粟无可奈何,只能匆匆忙忙回去复命。 王时雍大喊道:“首相大人,别走啊!我是王时雍啊,你我把酒言欢就在昨日啊!” “轰!”大牢大门都狠狠关上。 王时雍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个个都当老子是透明的啊! 望向赵素,他有些惊疑不定。 他客气道:“国师大人,金兵南下,何大人为何要请你出狱呀?” 他知道的和之前的何粟差不多。 赵素依然没鸟他。 武松却挺起了胸膛,冷哼道:“狗官,你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王时雍强自镇定:“狗奴才,吓唬本官吗?尽管放马过来,本官等着!” 只是不知为何,他有些惴惴不安,隐隐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望着那个奋笔疾书的背影,他突然生出一丝惧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