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崔烟几乎被江韵琳吓得失眠了。
如果有人没听到过来自深夜三点的电话铃声,那也许就永远都无法理解她这一刻的思维停滞。 “宛如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A国。”她无奈地想着。 电话打来时,何崔烟正面无表情地举着小荧光盒子自拍。 她俏丽又傲慢的小脸占到只留下一小块缺角的屏幕里,江韵琳的专属铃声充满童趣地在其中响动着。 “你要什么?” 她几乎是在江韵琳开口说话的那一刻,何崔烟立刻反应过来,打开了变声器。 那头的人警告着江韵琳,别耍什么小花样。 江韵琳没准备理会他的严厉,继续对着屏幕那头根本听不懂她说了什么的至交好友解说:“一百万,你自己带过来,不要报警。” “你出什么事了?” 江韵琳用咳嗽掩盖被掌控洞悉的朋友一语中的造成的寂静,脚踝悄悄蹭动着已经有些松动的绳子。 “等你见到他们了就会理解了。” 何崔烟顿时明白她只是在利用自己拖延时间。 她大概知道江韵琳遭遇了什么,眼珠一转故作焦急:“我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等我一会,我去跟院长借一点。” “姓江的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那头的劫匪大眼瞪小眼。 他们可是听说江家有钱到即使少了这么一点也不痛不痒才选择绑架的,但如果动静闹得太大了,多半会惊动警察。 虽然帮派的习俗是找几个小弟顶罪坐牢就可以,但他们谁也保不齐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小弟。 “等等,我们现在能拿出来多少?” 看着劫匪们更改了的版面,江韵琳立即改口。 那头的“江崇枫”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我买了好几支基金,现在还没回本,最多能拿出七十万……” 江韵琳看着劫匪的姿态,小心翼翼地纠结着回复。 在所有人视线相悖的地方,申时墨挺直背影遮挡身后天窗中穿着警服爬上木梯的身影。 而仓库最顶上的位置已经悄然探出了黑洞洞的枪管。 江韵琳时刻注意着绑匪的神色,依旧在与何崔烟拖延时间,最终,终于有人不耐烦起来。 对方拿着一把水果刀比着江韵琳的颈项,皱着眉很是不悦:“你说够了没有!” 另一个角度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感觉的不对劲在哪里,立刻咬住了牙。 “不对,她在耍我们!” 另一个人立刻抬起刀尖对准她,但被突然奋起的女人一口咬上手腕。 血淋淋的肉块从她口中掉落,痕迹一路画弧到颈项,弯出比刀更亮的血月。 那些稠红的液体浸透水泥地黄沙,流到她雪白赤裸的脚底,浸泡出美艳清纯的修罗。 江韵琳的双手还没有来得及解来束缚,只剩下这样单一却有力的攻击手段。 ——什么样的咬合力,能做到如此可怖的程度? 江韵琳不惧牛鬼蛇神,她在未来时摸爬滚打的八年,每一刻都比这样的景象可怖。 而在自己所学过的案例中,亦有人吃过棺材里的贡品和黄沙底的毒蝎肉,侥幸没死。 她为了申时墨将自己低到尘埃,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忍痛能力都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因此此刻笑起来比牛鬼蛇神可怕,申时墨却看得心潮澎湃,却并不能得到一次回眸。 八年后,所有人都知道申时墨不在意她,无论被如何对待,都不曾反抗。 异样眼光不敢落在申时墨身上,于是隐晦而戏谑地投向她。 而江韵琳早已百毒不侵。 与此同时,几声玻璃的脆响炸开,在场的几名劫匪立马将刀尖对了过去,却毫不例外地看到了一排整齐的蓝色警服。 “不许动!” 在他们的身后,尚以衾的影子一闪而过,目光无意间tຊ与她对上,随即又分开。 他依旧穿着那件张扬的红衬衫,衣角被风吹动,热烈又恣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