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对上许绍懵怔的目光,“你堂堂许太傅之子,你父亲会允许你娶一个罪臣之后?”
“陆太后忌惮太子,我父亲不得志,管不了我。我若执意要娶,他也无可奈何。” “你敢!”傅羿安寒气逼人,一字一句道,“许绍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少打她主意,她不是你可以随意戏谑的人!” 许绍心中咯噔一下,彻底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他起身拍了拍傅羿安的肩膀,那份打趣的心思再也压不住了,嗤笑出来声,“子旋兄,玩笑而已,切莫当真。” 下一句话精准踩雷,“不过,那只是你的堂妹,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她始终是要嫁人的。” 有的话,点到为止,两人打小就认识,傅羿安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万事都临危不乱,能让他这么紧张的事并不多,那股强烈而隐晦的占有欲几乎就要外溢出来了。 他们可是名义上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在外人眼里,那也是枉顾人伦,惊世骇俗,不容于世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再次陷入泥潭。 傅羿安沉默不语,许绍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笑得滴水不漏,“你不是要娶陇右节度使赵玄景之女赵妙元吗?” 傅羿安斜眉轻挑,冷哼一声,“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 程丰拿出一匣子递到傅后羿安眼前,觑了他一眼,“爷,这些都是我们在典当铺拿回来的,亏得薛管事觉得tຊ那块玉佩眼熟,多留了个心眼。不然......” 傅羿安盯着那盒子里珍宝,面色难看极了。 那块芙蓉玉佩本是一对,珍贵无比,是他祖母所赠,让他以后送给自己心仪的媳妇! 他给了一块给林婠婠,还有一块正挂在他腰间。 她倒好,直接给他当了! 傅羿安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果是欠收拾,“今日她去水云轩做什么?” 程丰道:“起先茶楼不肯说,我用了你中郎将的腰牌,才打听到,那包间是一个叫徐聘的郎中订下的,我们查到他曾跟随林院首学医数年,算是林姑娘的大师兄。” 傅羿安斜眼看他,“你见过他?长得如何?” 程丰不由摸了摸鼻子,急忙道,“远不及公子。”说完,又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他怎么能跟自己的主子比呢! “她在何处?” 谁? 程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林姑娘不在府中,还在西市长乐坊。” 真是反了天! 她一个娇滴滴的贵女,一天比他还忙。 —— 日渐黄昏,林婠婠和青黛换了身男装,等在西市长乐坊的一处铺面,久久不见东家的踪影。 青黛心中越发着急,劝慰道,“姑娘,要不我们换一个铺面?这背后的东家也实在太不好打交道了。” 林婠婠手中拿着一叠图纸,她已经反复对比过多次,今日虽枯等了一天,可这处的地理位置以及人气,都让她信心百倍。 “青黛,这处位置真心不错,开药铺最适合不过,那宅子里面的陈设极新,我们只需简单改装,便可营业,仅此就可节省大半。另外还是两层楼,自带后院,可以用来制作药丸。 还毗邻延康坊,那一段都是五品左右的京官扎堆的地方,治安良好,下层官员,没有太医问诊,也不像功勋世家一样难伺候,他们行事也有章法,我们经营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青黛担忧道:“可租金是其他地方的三倍,我们没有那么多银钱,而且他们东家性情难测,我们都等了他一天,也不见人影。” 管事见她们却有诚意,便透露了东家的去处,去留与否,全凭她们自行决断。 林婠婠转身便带着青黛径直朝上京有名的酒肆倚翠楼赶去。 上京的达官显贵常在此处小聚,四处都是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林婠婠刚到,就有小厮快步来到她们面前,“是林姑娘?曹管事已派人告知了东家,小的是来给你带路的。” 绕过庭院,上了一处清静的雅间,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其中一位便是那处铺面的东家卫轩。 林婠婠刚一进门,歌妓嫣然见她便娇嗔道:“公子怎么还约了人?” 这是把她误会成了小倌,林婠婠黛眉微蹙,行礼后道,“见过卫公子。” 卫轩自然知道她是来商谈租赁店铺一事,见她识相,哈哈笑道,“林公子为何执着开药铺啊?” “家父遗志。”林婠婠道。 卫轩伸手示意她入座,林婠婠坐在了下首,有意挥动玉骨折扇遮挡脸庞。 卫轩却已窥见她的真容,眼眸一亮,目光便没从她身上离开,嫣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心中嫉妒横生。 真是天天生丽质难自弃,这等美貌的小倌,不知是哪家会馆的。 难怪青楼的生意越发难做了,不仅要和女人竞争,还要和这么漂亮的男人竞争! 卫轩不动声色给嫣然使了个眼神,嫣然便借口离席就再也没有回来。 林婠婠几次表明诚意,卫轩都找话题岔开,反倒是他那赤裸裸的眼神,流露出来的欲念,越发明显。 卫轩递过去一杯酒,“你想租这铺子,也不是无法,今日陪我畅饮,明日我便与你签契约。” 林婠婠察觉到卫轩心怀不轨,不想继续纠缠,推辞道:“卫公子的铺面精贵,若是不想出租,我亦不敢强求,靖南王府有门禁,不便晚归,我先告辞了。” 她故意说出靖南王府的身份,也是以防万一。 卫轩俨然有些醉了,手中把玩的酒盏,回味的目光停在了她皓白的玉腕上。 他怎么记得靖南王府只有一位姓林的表小姐! 卫轩又看了看她的脖颈,恍然大悟,兴奋道,“这铺面租给谁不是租,你就是我的有缘人啊。” 林婠婠见他油盐不进,起身离开。 卫轩看着她袅袅的身姿,越发着迷,心痒难耐,他上前拦住她的去路,“租金好说啊,何必急着走呢?” 林婠婠冷声道:“让开!” 卫轩哈哈大笑,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你这等姿色,靖南王府的爷们也忍得住?他们还是不是男人?” 林婠婠大惊失色,本能一推,就往外跑,刚跑几步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男人身形很稳,一股淡淡的药香弄环绕着她的全身,“婠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