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昏暗的环境和震耳的音乐声好像一个巨大的屏障,包裹住外界所有压力与紧迫,让人不经意间卸下防备。唐清悦没忍住落泪了。她借着两首歌间隙中难得安静的半分钟,问他:“为什么人总是不自由的?” “你多大了?” “20岁。” “等你成长到足够强大时,再来思考这个问题。” 那天的唐清悦情绪很不稳定,感性思维被放到最大,当时从没恋爱过的她为这场两小时的“相恋”红了好几次脸,更不敢仔细观察他的长相,只能偷偷摸摸转头看几眼。演唱会结束后两人走向不同的出口,一个往停车场,一个往地铁站,谁都没开口问对方的联系方式。 此后每次听Oasis的歌,唐清悦总会想起这段往事,很多细节已经模糊,当初悸动的感觉却伴随熟悉的旋律一直留她在心中。 七年过去,唐清悦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女孩,面对陌生异性时也不再容易害羞。但生活的困境却和当年如此类似,她不断考试、学习,努力前进直至毕业、工作,却始终没有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想起当初自己问的那个问题,唐清悦突发奇想,想知道余林屹这样的成功人士会有怎样的回答,应该和那年演唱会时坐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不同吧。她大方问道:“余老板,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余林屹朝她举了举杯,示意继续说。 “到底要怎样努力才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为什么人总是有好多束缚,一点都不自由。” 空气中飘着醇香酒气,余林屹的脸隐约泛着红,状态有些微醺,他侧过身看着唐清悦求知若渴的表情,答非所问道:“你的家人不支持你来温城创业?”疑问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唐清悦没有否认,也没正面回答:“我在研究所上班,这份工作收入不错,还很稳定,说出去也体面。辞职创业,还是出来搞养殖,任谁看都是不理智的决定吧。” “你多大了?” 竟然是类似的问题,唐清悦恍惚了一下,继而如实回答:“27岁。” 余林屹晃着酒杯,半阖着眼说:“如果你还在上学,对象牙塔外的世界才刚刚开始认识,可能需要过来人的约束与引导。27岁…”他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做你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把自由掌握在自己手里。” 唐清悦想着他的回答,也从茶几上拿了一只倒扣着的空玻璃杯,倒上浅浅一层酒,递到嘴边抿一小口,等酒精的辛辣与刺痛感从口腔里慢慢散去后,她听到小音箱中刚好正在播放《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辞职后我在科研这条路上算是走到头了,”唐清悦低着头,全盘托出:“不仅是爸妈不支持,老师也不支持,朋友也不支持,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会支持。就算我扛着所有压力来了温城,我和陈识也拿不出那么多启动资金。” 余林屹说了跟司机一样的话:“找人投资。” 唐清悦突然抬起头问他:“我想做工厂循环水鱼苗培育,你愿意投资吗?” “我从来不做教玩具以外的生意。”余林屹的回答就是拒绝。 唐清悦没多失望,她没有天真到凭一点对歌曲的相同爱好,就能从别人口袋里掏出几百万。但余林屹的话给了她很大鼓励,自己确实应该抛弃他人看法,单纯思考这件事值不值得她做,毕竟这是她学了十年的专业,这也是仅属于她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