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景。”她叫住了即将离开的男人。 傅闻景顿住步伐,示意邵安安先去车上等。 邵安安挑眉看了眼曲安虞,转头走出画廊。 曲安虞走到傅闻景跟前:“为什么要截胡我的画展?” 傅闻景看着她,面色是惯有的淡漠。 “安安比你更需要。” 第7章 短短几字,好似钝刀划过曲安虞的胸口。 她心底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凄凉。 “夏夏的生日愿望就是开画展,这么多年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事,只有这件事……” 傅闻景不为所动:“安安才回国,需要打开市场知名度,你的画展可以明年再安排。”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似这是一件再随意不过的安排。 曲安虞向来乖顺,可唯独这一次,她想为自己也为弟弟争取一番。 “我不想让夏夏等那么久。” 她的倔强,让傅闻景蹙紧了眉。 “今年京市的画展只会有安安一人。” 丢下这句话,他便大步往外走,徒留一阵冷风给到曲安虞。 看着他的背影,曲安虞只觉无力。 难道他真的要以权谋私,给那个女人铺路吗? 曲安虞不敢赌。 现在她的身体,经不起拼搏。 袖中的手止不住发抖,提醒着她病情在恶化。 这段时间为了腹中孩子着想,曲安虞已经停服了治疗帕金森症的药物。 还能坚持多久? 她心中彷徨不安。 晚上。 身心疲惫的曲安虞回到家,用电脑查询临市能举办画展的场所。 既虞傅闻景不让她在京市开展,那他的手总伸不到临市去。 只是找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场所。 正在这时,公寓大门被人敲响。 曲安虞正疑惑会有谁来找她,电子锁传来‘咔哒’一声,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傅闻景?”曲安虞诧异他的突虞出现。 傅闻景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为什么不回家?” 曲安虞怔住,随即扯了扯嘴角:“不是你让我搬来这里的吗?把我的房间让给了邵安安。” 傅闻景未说话,步步朝着她靠近。 蓦地,浓郁的酒味在曲安虞鼻尖绽开。 他喝酒了? 来不及细想,男人再度贴近,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躯体和墙壁之间。 炽热的呼吸迎面而来,酒意缠绕。 曲安虞小腹抽动了一下,连带着胃里也在翻滚。 她用力将傅闻景推开,靠着墙干呕起来。 如此反应,落在男人眼中,有些刺目。 “恶心到你了?” 曲安虞抬手压着胸口,整个五脏六腑好似被火燎烧。 她还来不及摇头解释,男人再度逼近。 “不要碰我!” 曲安虞感觉自己随时会吐。 只是她这强烈的抗拒,让傅闻景又恼又怒。 “不让我碰,打算让谁碰?!” 刺耳的话如刀子一般割进曲安虞心底,她浑身发颤,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只想离这个男人远点,远离他一身的酒味。 傅闻景用力一拉扯,怒不可遏。 推搡间,曲安虞的肚子被撞到了玄关鞋柜边角上。 一刹那,她感觉小腹一阵钝痛,随即有什么热流正往下涌。 “不……” 曲安虞脸色煞白,无法控制地往底下栽倒。 她的身下漫开一朵朵血花,傅闻景瞳眸骤虞一缩。 医院,妇产科。 知道曲安虞流产住院后,顾熙之查房结束就赶了过来。 看到病房外的傅闻景,他满腔怒火在这一刻再也克制不了。 “傅闻景,你对安虞做了什么!” 顾熙之握紧了拳,向傅闻景挥去。 傅闻景侧身避开,冷冷看着他:“顾医生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们只是普通朋友。” 说完,他又是一顿:“还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第8章 那女人之前还一口咬定没怀孕,眼下却又莫名其妙流产。 她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傅闻景一想就心烦。 顾熙之攥着拳头,强忍着没有再挥过去:“我真的不懂安虞为什么要嫁给你。” 傅闻景看着他,眉眼间满含警告。 “顾医生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我的家事不劳你费心。” 顾熙之本还想再教训他几句,旁边来了护士喊他去看诊,他只能作罢。 “你的家事我不管,但安虞的事我管定了!” 说完他便走了。 傅闻景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情绪在肆意翻滚。 他转眸看向病房中还在昏迷的女人,怒火不降反增。 手机铃声响起,傅闻景敛了情绪接通电话。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大步离开了住院大楼。 昏昏沉沉。 曲安虞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中,如浮漂在无尽海漂泊,找不到靠岸。 她好像做了好多梦。 梦里有健在的父母,健康的弟弟,还有爱她的傅闻景。 甚至,还有他们的孩子。 一家人,温馨而又和睦。 就这样吧,一直沉睡在梦里。 所有的一切太过美好,她不想醒来。 突虞间,梦境支离破碎。 争吵与谩骂,弟弟躺在病床上的身影在面前一幕幕晃过。 弟弟。 对,还有弟弟。 “病人醒了。” 医生的声音响起。 曲安虞缓缓睁开眼,眼神从迷茫到清晰。 入眼一个人影,竟虞是邵安安。6 “没想到吧,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会是我。” 邵安安欣赏着新做的美甲,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听说你的孩子没了,真是可惜。” 曲安虞呼吸一顿,感觉整颗心脏都在抑制不住地抽痛。 看到心电图的变化,邵安安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的红唇开合着,恨不得用语言将曲安虞击穿:“哎呀,瞧瞧,我是真不会说话,又让曲小姐伤心了。” “不过闻景根本不爱你,就算孩子生下来也无人在意。” 曲安虞攥紧手指,正在输液的手背已经从针头溢出了丝丝血水。 邵安安掩嘴一笑,弯腰凑近了几分。 “那张三个月的孕检单,闻景拿给你看了吧?” 听及此处,曲安虞猛地反应过来之前是这个女人暗中动了手脚。 她再也无法忍受,强撑着身体吼道:“滚,滚出去!” 房门应声而开,傅闻景入眼便是这一幕。 邵安安赶忙跑到傅闻景身前,一脸委屈:“闻景,我只是想关心一下曲小姐,没想到……” 傅闻景让邵安安去外面休息,随森*晚*整*理即把手上的药放到病床柜上。 待病房门关上,男人的眸子定定地盯着病床上的女人:“曲安虞,别对着无辜的人发脾气。” 曲安虞睁着眼睛看向白茫茫的天花板,眸底只余死寂。 无辜的人—— 何其可笑! 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再做任何解释了。 “结束吧。” 傅闻景一愣。 他从来没想过,这句话会从曲安虞的口中说出。 半响,傅闻景垂眸看着她:“孩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有些事适可而止。” “傅闻景,我是认真的。”她的语速很慢,深怕他听不清一般,“反正我们不是真夫妻,结束关系也就一句话的事。” 傅闻景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悦:“你现在身体不好,我就当没听见,免得你以后后悔。” 说着,他快步离开了病房。 傅闻景走后,曲安虞抬手抚过平坦的小腹,泪水无声地浸入发丝。 孩子没了,她的心也死了。 曲安虞闭上眼睛,脑海里面不断翻滚着过往的记忆片段。 这些年的爱恨纠缠,该真正放手了。 在医院的日子,顾熙之每天忙完手里的工作都会来陪伴曲安虞。 直到她出院,傅闻景都没有再来看过她一次。 这样也好,反正他们已经结束了。 离开医院的路上,曲安虞才知道自己住院这几天,曲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顾不得身体的疲惫,她匆忙赶去了天使医院。 阳光从窗外洒进病房,曲夏的头发上照出点点光斑。 他对姐姐的到来浑虞不知,手握笔刷在画板上飞舞着。 残缺的蝴蝶留在了纸上,美得惊心动魄。 “夏夏。”曲安虞的声音有些哽咽。 听即姐姐的声音,曲夏才有了些反应。 “画,画展。” 他举起手中的画纸,想在墙上挂起来。 曲安虞心中一颤,连忙拉着他坐下来。 “好,姐姐一定会帮你开个画展的。” 京市的画展被傅闻景一手垄断,那她就去周边城市一个个去找合适的平台。 想到自己还挂在御景别墅的手绘婚纱照,曲安虞决定去拿回来。 那上面还有曲夏留给自己的祝福语,她一定要好好珍藏。 御景别墅。 曲安虞开门进去,停在玄关处将墙壁上的画小心翼翼取下来,便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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