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云每说一句话,程亦淮的脸色就难看了一分。
最终,程亦淮沉沉叹了一口气,哑声开口:“对不起,我替我妈和我妹向你道歉。” 梁依云张张嘴,所有的话还是咽回了肚里。 她垂下眼眸,轻声回:“算了,都过去了。” 是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所有的事都过去了。 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开始新生活,就不该再去想这些事,只会脱离不了。 梁依云从床头的壁龛里翻找出一块澡巾来,递给程亦淮。 “公共澡堂在出门直走右拐,去洗洗吧。” 程亦淮眉头紧蹙,还想再说什么,梁依云看出他的意向,当即冷下脸来:“你要是再多说没意义的话,今晚就不要在我这里住了。” 这话一出,成功让程亦淮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沉默拿上澡巾,从行李包里掏出换洗衣物,很快出门了去。 屋子里并不隔音。 梁依云躺在床铺上,仍然能听见屋外嬉嬉闹闹的声音。 这里的群租房大部分住的都是像她这样的医院病患家属,每个人都在为医药费奔波辛苦。 从前她一回来,洗漱结束后躺床就能睡过去。 可今天…… 她的眼神落在地上那袋行李上,神色却觉得恍然。 即便她拼命想装作不当回事,可心脏却不听话,还是会因为程亦淮的出现而跳动得乱了频率。 梁依云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翻身面对墙壁,闭上眼睛强行想让自己睡着。 可她的思绪却还分明清晰地在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半个小时。 她听见房间门吱呀一声。 程亦淮回来了。 梁依云身子微僵,闭紧了双眼,没有多动一下。 她能感受到程亦淮在床头站了好一会儿,随即才掀开被子上床来。 独属于程亦淮的温度从身后源源传来,梁依云拧着眉头,往里再靠近了几分,跟程亦淮拉开距离。 这一举动让程亦淮身形微僵,他往外也退了些。 程亦淮声音带着无奈:“再往里你就没有地方了,过来些吧。” 梁依云动作停顿,缓了片刻,这才往回又动了几下。 她没有说话,闭着眼准备睡觉。 耳畔却再度传来了程亦淮的声音,他缓声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医院,你不想让叶芸香做手术,我跟你一起去跟医院谈。” 这话出乎梁依云的意料。 她倏地睁开眼来,回身,透过窗户映下来的点点光亮看着程亦淮的脸,认真斟酌他话里的真假。 直到确认,程亦淮说的是真心话。 梁依云有些诧异:“你不是信任叶芸香吗?” “我更想学着尊重你的想法。”程亦淮的声音沉闷。 梁依云一愣,喉头涌上莫名的酸涩来,她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翻过身兀自睡下了。 她并不完全信任程亦淮,毕竟漂亮话动动嘴皮子而已,所作所为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一束光芒透过窄小的窗户洒落下来。 梁依云醒来,却见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就连程亦淮的行李也不见了。 心也在这刻骤然空了一瞬。 看来,程亦淮是走了。 幸好自己并未对他抱有多大的期望,梁依云怔愣片刻,起身收拾了床铺。 穿上外套正要出门时,却听见门外突然响起喊声来—— “依云啊!哎呦!你家进贼了!你快出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