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辨出其中有阮静斐,立刻便猜到这就是陈妈说的那伙人,只是因这一耽搁,他们已经绕过影壁与她迎头撞上了。 阮静筠无法,只能匆忙背过身,退回到了后院里。 可还是有先一步出来的客人已经看到了她,指着方才她走过的方向,明知故问: “那边刚刚是不是闪过去了什么?” 这个人的嗓门极高,像是天生就不会放低声音一样。 阮静斐方才落在后面,并没瞧见什么人影,听到喊话后看过去,亦没看见什么。不过,在这间老宅里,遇见了不打招呼只晓得躲的人,他不用亲眼确认也知道是谁。 晓得三叔对她管得很严,外男是一律不许见的,所以他便打算打个岔,将众人视线调走。 谁知一旁的表妹许知秋竟立刻接口道: “一定是我静筠表姐啊,整个阮家就数她最难见到。莫说是你们,恐怕就连静斐表哥要与她说上一句话都难。” “为什么啊?” 阮静斐有些难堪的沉声唤了句:“知秋。”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许知秋根本不理会自家表哥的神情,继续道: “自然是因为我这个表姐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啊,每天从早到晚只待在她的那个小院子里,就连见自己的未婚夫都是要隔着屏风的。” 说完她特地朝着阮静斐身边站的人瞥了一眼,问说: “孟徽哥,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样传统的旧式女人?简直像某本陈腐透了的礼教书里编出来的一样。” 见他好似并不感兴趣,目光仍旧飘在别处,许知秋咬了咬牙,又一次打开了话匣,道: “不过,她也是可怜人,原本一心盼望的婚事恐怕很快便要没了,我们都很忧心,怕她想不开呢。你们知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其实就是……” 阮静斐知晓阮静筠一定就躲在附近,必能将他们的话全部收入耳中,他不想再去触及她的伤心事,当即低声斥道: “许知秋,别说了。” 见一向待她体贴的表哥彻底冷下了脸色,许知秋心中终于有了些许的犯怵。她瘪了一下嘴,小声「哼」了一句: “不说就不说呗。” 阮静筠躲在月洞门后良久,直到听见他们的声音彻底消失,方才继续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其间,无论那些人说了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倒是始终没有起过任何变化。 倒是陪在她身边的丫鬟小栗皱着双眉,鼓着腮帮子气愤道: “知秋小姐又在到处同人编排,我看她就是妒忌小姐你一生下来就有个好夫婿。” “她在上海过得那样自由自在,有什么好羡慕我的。” 阮静筠像是被逗乐,浅浅的笑了一下,可那笑里却藏着一闪而过的苦意。 情绪很快收敛,她举目望着那群人走开的方向,状若无奈的低声叹了句: “反是我,又到了该好好「嫉妒嫉妒」她的时候了。” 小栗瞥见自家小姐面上的表情,便知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回报」知秋小姐方才那通揭短的方法,心中当即肯定: 「表小姐这下,恐怕是又要倒霉了。」 拾 “差不多就可以了,用不着放太高。” 阮静筠吞了一勺酸梅冻,瞧着小栗兴致勃勃的将手中风筝越放越高,张口提醒道。瞥眼又看见坐在自己身旁的阿糖正在拿着小剪刀细细在手中绣品上挑线,她便又蹙眉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