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想象得出来沈家人跳脚的样子。
她不担心沈家人知道地址,会来县城找她。 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找到运输队,就算找来了,她也可以把人轰走,或者直接报公安解决。 县城不是生产队,他们想使阴招,可没那么方便。 沈烟是想远离讨厌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怕了他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真有人来找茬,她自有办法解决。 司锦年的车技好,山路弯弯曲曲,沈烟也没觉得太颠簸。 虽然还是有些晕车,但情况不严重。 到了县城,车开进运输队的家属院,最后在靠里的筒子楼下熄火。 车一停稳,沈烟就稳稳当当地下了车,不像上次来县城,下车以后人都是晕的,缓了十多分钟才恢复正常。 司锦年也下了车,利落地提起沈烟的行李。 男人身材高大,手臂很有力量,直接提走了大半行李。 剩下的都是轻巧的小东西,沈烟搬着也不费劲。 “跟我来。” 沈烟点走连忙跟上,她在生产队当记分员的时候,每天要和很多人打交道,早就已经练出了胆量。 但想到以后要和不熟悉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沈烟难免还是生出了几分紧张。 不着痕迹地吐了一口气,快速调整好心态。 察觉到沈烟的局促,司锦年没说什么。 等时间久了,她自然就放松了。 因为司锦年的母亲有心脏病,爬楼对心脏不好,所以分配房子的时候司锦年特意申请了一楼。 可能是听到了动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沈烟的视线里,出现一位端庄大气的中年妇女,对方穿着朴素的蓝色衣服,乍一看和寻常人的穿着没什么区别。 但身上的气质太好,朴素的衣裳也变得雅致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中年妇女的面色有些苍白,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一看就是被病痛折磨得不轻。 头发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倒是给人添了几分精气神。 “妈,您怎么出来了?王婶子呢,怎么没见到人?” “我让她帮忙买菜去了,就去半个小时,没问题的。” 司锦年还是不放心,“下次等我回来再买,或者您和王婶子出去走走也行。”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病人适当出门走走,有益身心健康。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操心那么多。” 视线落在沈烟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你就是沈同志?” 沈烟点头,“阿姨您好,我是沈烟。” 见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中年妇女眼里出现满意的神色,“我姓赵,名敬贤,以后叫我赵阿姨就好。” 沈烟很上道,立马喊了一声,“赵阿姨。” 赵敬贤点了点头,“进来吧,坐车挺辛苦的,先喝杯热水,歇歇脚。” 沈烟跟着进了屋。 单位分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厨房和卫生间都很狭小,一进门,屋里的摆设便一览无余。 客厅里有一张长沙发,还有茶几。 茶几上放着个颜色沉闷的圆肚瓶子,瓶子里插着绿枝,整个房间突然就鲜活了起来。 靠近厨房的位置摆着高脚饭桌和椅子,所有东西归置得井井有条,一看就是讲究的人家。 这是沈烟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沙发,能买得起这东西的肯定不是一般家庭。 再一看赵阿姨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的优雅的气质,沈烟便明白,司家的条件比她预想的好得多。 司锦年把行李送进次卧,对沈烟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 指了指主卧,“我妈住在隔壁,晚上麻烦你多留心,要是有动静,务必起来看看情况。” 家里就只有两间房,司锦年还把其中一间让给她,沈烟“受宠若惊”。 顺嘴问道:“那你怎么办?” 司锦年指了指沙发,“我睡那。” 话落,就被亲娘反驳,“你就在客厅打地铺,也不想想自己的块头有多大,这沙发睡几次还能要?” 司锦年摸了摸后脑勺,“行,我打地铺。” 沈烟心里过意不去,她是来当保姆的,怎么反而抢了雇主的房间? 连忙说道:“还是我打地铺吧,这样赵阿姨房里有动静,我也能听得清楚些。” 赵敬贤摆了摆手,“你是女同志,打地铺容易着凉,他身体好,偶尔打打地铺没什么。” 司锦年没纠结这个问题,”我在家的时间少,要是忙起来可能一两个月都不回来,你安心住着。” 母子二人的态度坚决,看着也不像是在做表面功夫,沈烟犹豫了一下,接受了这个安排。 把自己的东西送进房间,发现司锦年的被褥放在角落的柜子上,柜子里还有他的衣服。 和他共用一个衣柜,沈烟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人把东西搬走。 毕竟房子就这么大,实在没地方可以挪。 司锦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捞起袖子就要把自己的衣服和其他日常用品收走,“我放去车上。” 车子是属于运输队的,放在车上取用起来不方便。 沈烟抹去不好意思,说道:“还是放在原位吧,特殊情况,咱们将就一下?” 司锦年想了想,最后还是用袋子把自己的东西装了起来,省得女同志看了不自在。 装好的东西和被褥一样,放在柜子上边,这样他取用东西就不必开柜子门。 看到女同志的衣服,说实话,他也觉得不自在。 司锦年的举动,让沈烟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这是个有风度的男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