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之内,被透明塑料缠绕的李淑怡闭着眼睛。
黎彦钧的目之所及处,全是干涸的血迹。 “嘉怡……”他目眦欲裂,嗫嚅着唇。 他甚至不敢伸手碰碰她。 除了咽喉处的刀伤,李淑怡仿佛只是在衣柜里睡着了。 黎彦钧有些不知所措,他颤抖着指尖,终于撕开李淑怡脸上的塑料。 这是僵硬的、冰冷的,不会再对他笑、对他哭的李淑怡。 “嘉怡,没事的,我们去医院。”黎彦钧艰难地抱起李淑怡。 随后跟进来的司机被眼前这幕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天,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响彻太平山顶。 “今日有特大暴雨,提醒外出市民记得带伞,注意防范……” 医院的小电视里插播了一条天气预报。 窗外的天已经不知不觉阴云密布,春风都停滞了。 黎彦钧坐在太平间外的长椅上,一动不动。 “陆先生,媒体说嘉怡出事了,是乱报导对不对?” 匆匆赶到的张禾苍白着脸,即便站到阴森冰冷的太平间门口,她也不愿意相信。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嘉怡在哪里抢救?李淑怡人呢?”6 她推了黎彦钧一把,眼眶通红。 “她在里面。”黎彦钧面无表情,干涩的唇吐出毫无起伏的四个字。 张禾猛地转头,她看向敞着门的太平间。 双腿好似被灌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张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太平间里的。 面前被白布蒙着的人真的会是嘉怡吗?嘉怡怎么会死呢? 她木然地抬手,掀起白布一角。 毫无血色的、熟悉的脸。 “嘉怡?”张禾试探性地喊。 没有回应。 “嘉怡!”她扑向永远睡着的李淑怡,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陪同的医护人员见状,虽有不忍,但还是搀扶着张禾稍稍后退。 “这位小姐,请您冷静,李淑怡小姐是非自然死亡,警方来之前,我们有责任保护她的遗体不被破坏,请您谅解。”白大褂医生对张禾鞠了一躬。 张禾好像听不见医生的声音了,她反握住医护人员的肩膀。 哽咽:“救她,求求你们,别让她躺在这里,你们救救她啊。” “李淑怡小姐送来时已经……” “够了!”黎彦钧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医护人员的话。 张禾抹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 “你救她,救嘉怡,找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医疗仪器,你不是有钱吗?” 巨大的悲痛把张禾包裹其中,她语无伦次,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李淑怡死了。 “张禾。”黎彦钧沉声:“李淑怡死了。” “李淑怡死了。”张禾重复,她垂下眼:“嘉怡死了。” 黎彦钧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张禾,那样平静,那样冷情。 “嘉怡她是你的妻子吗?”她抬头,通红的眼全是愤恨不平。 “黎彦钧,我问你,李淑怡是你结婚十年的妻子吗?”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她攥住黎彦钧的衣领,厉声质问。 黎彦钧漠然回答:“是。” “那你怎么能让她躺在这里!怎么能无动于衷!” 面对黎彦钧的平静,张禾几乎声嘶力竭。 她颓然地松开手,不知是说给谁听。 “李淑怡她……她爱了你黎彦钧十三年啊,你怎么能对她的死无动于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