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好一阵静默。
沈馨月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问出口了,瞧着男人眼里的躲闪,沈馨月仰头看他,开口:“忘记了,就算了。” 她知道,段风泽会考虑到她的病情,不会立刻拒绝她。 谁曾想,下一秒,段风泽却温润的眸注视着她,回答十分认真:“当初那番话有个前提,是你我二人都不曾有喜欢的人。” “可如今,我已有喜欢的人。” 沈馨月手指抓着被子,心脏猛地揪疼起来。 几乎是瞬间,她就想到城门前那个被他温柔以待的边疆女人。 是那个女人吧…… 能让段风泽拒绝她这个十几年陪伴的青梅,也要坚定选择的人。 沈馨月不清楚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 此时,比起心中的疑惑,她更觉得无地自容,像身无寸缕般示众。 她忍住心痛,躲开段风泽的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也好,我还怕你找我履行约定,那就当酒后戏言,随它去吧。” “你刚凯旋归来,定有很多人很多事等着你去应对处理,你……先回去忙吧。” 这是沈馨月能做到的最大平静。 段风泽好像没察觉,自然地点了点头:“要是哪里不舒服,便差人来侯府找我。” 沈馨月强撑着扯了扯嘴角:“你又不是太医,告诉你又有何用?别担心了,我没事,你走吧。” 段风泽沉默一瞬,就不再多留,抬步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沈馨月眼睛霎时就红了。 但她死死掐住手心,不肯让眼泪轻易掉下来。 这些年的相处中,她不是早就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吗,既如此,有何可难过的呢? 段风泽有了喜欢的人也好,至少等她死后,他也不至于孤身一人。 沈馨月这样想着,眼神重新望着窗外的白雪,只是眼泪汹涌,衣襟渐渐湿润了一整片…… …… 翌日清晨。 沈馨月红肿着眼走出房间,院子里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清冷的白。 偌大的东院,除了她,再也找不到一处脚印。 白的太过,反显的凄冷无比。 自从父亲去世后,将军府便逐渐萧条衰败。 府中除了她,只剩父亲再娶的林姨娘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沈烨枫。 而沈馨月,并不受他们的待见。 哪怕生病了,也没有把病情告诉他们。 她独自出了府,穿梭在喧嚣热闹的街市。 看着行路匆忙的百姓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什么都有,独独没有面对战争的恐惧。 她嘴角扯出一抹真心的笑,不禁想:这就是父亲守护江山的意义吧。 沈馨月一路走着,一路逛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想出来透口气,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一家酒楼。 从前,她经常和段风泽在这里把酒言欢。 下意识的,她走了进去,习惯性的来到二楼包厢,却一眼就见一身蓝色长袍的段风泽坐在那。 沈馨月心中一惊,却又忍不住心喜,走了进去:“风泽,这么巧,你也在这。” 段风泽听到声音,立马放下茶盏,走向她:“天这么冷,你出来病又复发了怎么办?” “我没事,病好多了。”沈馨月自然的想要跟他说,这一路看到百姓安康心里的触动。 可话没出口,就停住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馨月咽下苦涩,尴尬的后退一步,逼着自己疏远他。 “你是来见客的吧,我就不打扰了。” 段风泽注意到她的动作,微皱眉头:“你怎么突然和我这么生疏客气?” 沈馨月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异样:“这不是怕你喜欢的人误会嘛。” “你忙着,我……先走了。” 段风泽察觉到她心情似乎不好,刚想追问。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风泽!” 沈馨月跟着段风泽一起看去。 就见门口站着个红衣女子,小脸未施粉黛却明艳动人,顾盼神飞间让人见之忘俗。 沈馨月看着她,觉得她的身形也有些眼熟…… 还没想明白,目光就先落在女人的手上。 这一落,她如同被人一剑穿心般猛然僵直—— 只见段风泽从不离身的血玉手镯,正戴在女人的手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