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回想起那些蟑螂人,心想这些人可能之前都是残次品。 但是为什么? 把人变成蟑螂有什么好处? 黄雅若那次实验,是在研究污染物和人类是否能建立母子关系。 那这些呢?他们在研究什么? 祝宁用上帝视角还能看到走廊上的蟑螂人,一群蟑螂移动时极其壮观,如同黑色潮水。 “这里好奇怪,”祝宁感觉后脊背有点毛毛的,好像有蟑螂在身上爬,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说:“咱们进来不是灭虫队,是为了寻找神降的真相,神总不能降临在蟑螂身上吧?” 弄这么多蟑螂人出来一定有别的用意,祝宁很难想象最后的ss是一只蟑螂。 不是说不够拉风,就是……有点滑稽。 “我们在酒店起码遇到了两种诡异的东西,一种是蟑螂人,看得见摸得着的,也就是门外那些。” 祝宁指了下门外,还能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响声,又继续说:“还有一种是会议室和电梯里的,以眨眼为界限,眨眼就能看见,闭上眼又消失,随着眨眼频率增加,它们会距离你越来越近。” “但又有范围限制。”徐萌补充道。 “对,”祝宁说:“只局限于会议室和电梯,出来之后就没了,这些又是什么?” 祝宁进入会议室,坐错了位置,被一双手臂抱住了。 那些东西会对人产生实际的影响,但一时间用眼睛无法看见,必须通过眨眼这个行为。 徐萌沉吟道:“跟用药记录本里记录的幻觉有点相似。” 徐萌草草翻看了祝宁找到的那本,两本放在一起,明明是两个人记载的,但好几次都提到,“我一眨眼,那东西就消失了,一定是幻觉。” 蟑螂人和这些东西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祝宁把两个记录本都递给付医生,问:“你看这些有什么头绪吗?” 付医生定了定神,祝宁和徐萌分别都找到了用药记录本,徐萌那本的内容差不多,都是吃了药产生幻觉,幻觉内容有差别,应该是个体差异。 付医生快速阅览着:“如果有摄像头监视,负责他们的研究员会写第三方报告。” “研究员观察记录他们的举动,同时让实验体以个人视角写下用药记录,应该是用来交叉对比的。” 祝宁问:“对比什么?幻觉内容?” 付医生摇头,“不清楚,我没他们的具体实验内容。” 付医生不可能在线索不充分的情况下得出结论。 “记录本的中心是幻觉,两个人都会忠实记录幻觉的内容,证明重点就是幻觉内容,”徐萌突然问:“为什么要研究幻觉?” 永生药业的研究主题好像是人类的幻觉。 有什么用处吗? 付医生停了下,很谨慎地说:“一般来说,如果不是精神污染,普通人产生幻觉的原因可能是神经递质分泌异常,或者是大脑的颞叶病变。” 付医生说到这儿,换了个说法,“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大多数人能分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对吧。” 徐萌没有点头,如果在过去她可能会给出肯定的回答,但她在鲍瑞明的意识体云端被污染过,幻觉和现实的界限非常模糊。 她看到了变成蜗牛人的程莫非,不确定自己是正常人。 在这个污染横行的世界里,人类各种感官都在失效。 付医生没注意到徐萌的异样,举起自己的右手,说:“假设我们大脑里有一扇门,你是正常人,你知道有些事儿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因为你这扇门功能正常,当打开门时,你知道门后的是幻觉,门外的是现实。” “有些人喜欢做白日梦,上课时走神、等车无聊的时候脑子里在幻想,包括作家喜欢在脑子里构想自己的世界,这种情况很常见,如果你想进入自己的想象世界,可以打开门走进去,如果你想回归到现实状态,你可以打开门走出来。” 付医生说话时,手掌配合着动作,他的右手就像是一扇真正的门,正在开合。 “一些精神病人,这扇门的机制失效了,所以他失去了想象和现实的边界,他看到的现实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以为幻想的世界就是现实,所以我们外人才觉得这人精神病了,发疯了,他出现幻觉了。” 祝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她小时候去姥姥家,村里有个很有名的疯子,总穿着红衣服手舞足蹈的。 祝宁有次看他蹲在田埂上,手里拿着一把石子,她当时年纪小,好奇凑过去问他在干什么。 祝宁至今都记得他的回答,他一扭头,露出两排黑黄的牙,嘿嘿笑道:“我看电影呢。” 祝宁当时是小孩儿,小孩儿不像大人能轻易认出疯子,还认认真真搭话,问:“你看的什么电影。” 那个疯子讲了电影的内容,说是有个有个人淹死在水塘里了,“泡烂啦,泡发啦!”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发疯,说祝宁打扰他看电影,站起来殴打她。 如今想起来,估计就是付医生说的那样,这人脑子里的门失效了,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祝宁想到了上辈子的事儿,总觉得距离自己没那么遥远,她回过神,想起自己在污染区域里。 现在桌子上摆着两种药,豆荚状的蟑螂卵鞘像是随时随地能孵化出幼小的蟑螂,屋内被囚禁的蟑螂人一直挣扎,发出斯哈的响声。 更别说门外还有一群不知道该怎么消灭的蟑螂群了。 三个人都觉得这个污染区域很怪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祝宁边听边思索,她刚才关闭了跟付医生的屏幕共享,因此她此时的屏幕分成两块,一块是内部摄像头,就对准自己拍摄的。 祝宁思索时,目光突然一顿,瞥向了头盔内部摄像头,这是一个自拍视角。 但自拍摄像头和照镜子有本质区别,电子成像让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 祝宁看着镜头中的自己,无意识地眨了下眼睛。 人类眨眼时,本人经常不会意识到,因为相比较抬起手臂来说,眨眼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小了,而人一天需要眨眼的次数也太多了。 如果每次眨眼都会被注意,人一天会被累死。 因此只有刻意停下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眨眼上时才会意识到这个举动。 祝宁把摄像头放大,让整个屏幕中只有自己一双眼睛,在这次任务之前,祝宁从来没注意过眨眼。 刚才在会议室她一直控制着不要眨眼,眼球上已经有红血丝了。 这次她主动眨了下眼睛,她的屏幕就是正常的屏幕,忠实记载着她的动作,并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眨眼,其实这个过程很像摄像头的快门。 拍摄照片时,快门会发出一声细微的蜂鸣声,有一种浪漫的说法,摄像是停留住了时光。 此时睫毛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