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雨棠昨夜只睡了前半宿,正困着呢,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打出泪来了,微微泛着点红。
许龄瞧得入神,已经能想着昨夜自己个儿是如何让眼前人眼尾儿红,身子儿红的了。 “老爷~”容雨棠状似羞赧地垂下眸,用被子捂着自己,“妾身想要歇息了,昨夜没休息好,老爷您还要上朝呢,妾身起不来,不送您了。” “好,好,好生歇息。”许龄按着人想在那娇艳欲滴的唇上亲一口,不过雨棠容易害羞,侧了一下头,只亲着侧脸。 雨棠肌肤娇嫩,像亲在一块刚出炉的嫩豆腐一般,只可惜疤痕还未好全。 “药膏可用完了?为夫今日再去同皇上求一瓶来。” “多谢老爷。” 终于将人打发走,容雨棠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朝门外的侍女叫了水洗簌。 秋海道:“许大人出门脚步都是轻盈的,这事传到别的院子,怕是那些个又不安生了。不安生也好,那些个要有什么动静,夫人只管顺水推舟,推着推着也就出去了。” “好。”容雨棠是真困了,又打了个哈欠。 时菊:“夫人,床铺都换好了。奴婢将这些旧的拿去烧了。” 容雨棠看一眼床单被面,可都是兄嫂送来的贵件,多少有点心疼,后悔道:“昨夜该提前换的。” 时菊:“夫人无需心疼,这些将军府多的是,三公子可是大云有名儿的富商。” 秋海:“不过三公子身份敏感,越少人知道越好。” 容雨棠点点头,沾床就睡着了。 …… 老爷在海棠苑歇了一宿,大早又红光满面上朝的事果然传到了各个院子里。 玉氏若还在,反应最大的该是她。 如今成了刘氏。 妆匣子直接被她扫落在地,李嬷嬷等人凝神屏息,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从前老爷宿在玉氏院子里,主母都未动过如此大的气。 其他奴仆不知,李嬷嬷是知道的,这些日子老爷宿在这,夜里叫水的次数越来越少,后面直接不叫了。 若说前些日子老爷劳累,近日又无大事烦心劳力,夜里应当多次叫水才是。 事实却相反。 主母怀疑过老爷身子的问题,想着是否要找大夫瞧瞧,可事关老爷雄威,便迟迟未提。 如今老爷去了海棠苑,满脸春风。 岂不是说明老爷并非雄风不再,只是对主母而言不再? 难怪主母如此动气。 李嬷嬷示意伺候的丫鬟退下,自己亲自上手服侍。 刘氏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瞧了又瞧,手指抚上脸颊,询问道:“我是不是老了?” 不然老爷为何独独对她不行? 李嬷嬷梳着头,安抚道:“夫人哪里老了,只是走了一个玉氏,又多了个容氏,都是狐媚子罢了。” “夫人与她们可不同,夫人大家闺秀,自然做不来那等子下作的狐媚手段。容氏是容大将军亲妹子,可谁人不知容大将军山野莽夫一个,容氏幼时也不过是名乡下姑娘,哪里受过好的教养,如今脑子好了,骨子里那等勾引男人的心思,自然藏不住了。” “夫人如今在意的不该是老爷留宿海棠苑,应是那容氏啊。”李嬷嬷盯着铜镜里的刘氏,忧心道,“容氏从前是不待见老爷的,突然愿意伺候了,是不是已经没了离去的心思?” “这可不是个兆头,夫人,您还有大公子,大姑娘和四姑娘。” 李嬷嬷的话令刘氏心头一跳,面色凝重起来。 “老爷如今一心想要攀附容大将军,对五姑娘已是万般宠爱,如今都鲜少过问大姑娘琴棋书画习得如何,大公子国子监求学又如何,四姑娘同老夫人在外礼佛又如何?倘若容氏再诞下一子,便是嫡子。” 刘氏听得眉头直跳。 “还有那三公子,容氏同三公子走得近,上次严惩三公子,容氏从中插了一脚,终是没罚成的。容氏要有心把三公子纳到膝下,对大公子也是一大威胁。” 提起儿子,刘氏想起一件事,老爷跟她提过一嘴,朝堂之上已经在奏请赵贵妃为继后。 儿子同大殿下走得近,也曾得赵贵妃青睐,赠了个汤婆子。 刘氏命李嬷嬷亲自去趟国子监,说她身体不适,让儿子回来一趟。 许之凛,许府大公子,年十四,与妹妹许玉歌皆是好名在外,甚得许龄的欢喜,故此傍晚一家人同桌而席。 许龄当然不会落下容雨棠母女,府里那位鲜少露面的姨娘秦氏也在,不过她身为妾室,是不同落座的,只得从旁伺候二位夫人,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好似没这个人一般。 小秧秧始终惦记着小斐然,怕他一个人用膳太孤单,把人也叫来了。 义子不言嫡庶,可府里的人都当他为老爷的外室子,一庶子竟同席而坐,刘氏和子女的神色有些微妙。 许龄看了看许斐然,眼神同样微妙。 倒是许玉歌出来打破了这份微妙,她浅笑道:“五妹妹同三弟的感情真要好。爹,要不把婉儿妹妹和蔓儿妹妹一同叫来,两位妹妹如今是养在娘膝下的,怎么也不能落下她们。” 许龄想了想,点头应下。 一大家子,除了礼佛在外的老夫人和四姑娘,以及秦氏送去学堂的庶出二公子,许府里的主子们算是齐了。 许婉儿和许蔓儿自从没了娘,已经许久没有与父亲同席,脸上肉眼可见的高兴。 前来路上李嬷嬷同她们说了,是大姐姐向爹求的,于是姐妹俩感激的目光落在许玉歌身上。 许玉歌朝妹妹温柔一笑。 桌上的这些暗流涌动小秧秧都不在意,唯独在意吃的,自己动小手给娘亲和哥哥夹菜,管他们聊什么。 许斐然也静静吃饭。 直到刘氏问起大儿子在国子监的学业如何,许之凛为刘氏带来一个好消息,赵贵妃有意在世家公子中为大殿下选伴读。 而大殿下有意属他。 赵贵妃也招他去问过话。 刘氏和许玉歌面色一喜,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已经预见她们一家光明的前途。 没人注意到许斐然身子一顿,夹菜的动作也停了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