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人将晕倒的沈念秋带走,宋子清脸色倏地一沉。
明明只有雁凝知道,那句“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是他最爱的词,可那个女人又是从哪知晓? 宋子清越想越心烦意乱,在匆匆与辛雁凝辞别后,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斟酌片刻,他最终说服自己,指不定是那个女人在何时偷听到的。呵!那个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简直是可恶至极! 次日,东方肚白。 沈念秋大脑一片空白,就连眼前也是一团漆黑,就好似置身于无尽的浓墨之中。 “小姐,您醒了?”小青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 “我是怎么了?现在天还未亮吗?为何我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当她问出这一系列的问题时,回答她的只有小青的啜泣声。 “小青,你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沈念秋面色如常。 “小姐,对不起,小青没能照顾好您。”小青跪伏在地,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刚刚少爷让人找来了一个郎中,我还以为是来医治您的,可没想到……” “郎中说,您给夫人试的那副药有副作用,引发了您的旧疾,所以……所以您才会看不见。” 旧疾?似乎是当年救下夫人落下的病根,那时候她的眼睛偶尔会出现视线模糊的情况。 沈念秋面无波澜,淡淡问道:“夫人现在如何?” “暂时无碍,不过……郎中说,再不能调出医治夫人的药物,夫人最多……最多只能活半个月。” 虽然沈念秋看不到小青的脸,但也能从她的言语中感受到她的担忧。沈念秋知道,小青是在担心自己。 “我有点闷,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您……还是好生休息,外面正下着雨呢。” “小青,我确实看不见,但不表示我耳朵也有问题。” 沈念秋并无嗔怪之意,而她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尤为淡定,就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 “少爷这次太过分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甘愿为夫人试药,也不知道您为何这般不惜命,但小青打心里知道的是,您并非外人口中所说的惺惺作态,您的温柔和善良,小青都看在眼里。” “可为什么像您这样的人,会遭受到这么多非议?那些外人不懂您也就罢了,为何少爷也不懂?他不懂也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咒您呢?” 说到这里,小青已哭成泪人。 沈念秋摸索到小青的位置,一边为其擦拭眼泪,一边问道:“他做什么了?” “少爷他……他托人做了一副棺材,就放在院子里。他还说……将死之人便要睡棺材,也算是提前适应。” 沈念秋身形陡然一僵,眼中也多了一丝迷茫。 “带我去瞧瞧那副棺材。” 小青自知拗不过她,只能搀扶着她将其带到院落中。 然而当沈念秋来到棺材前,却当着小青的面躺进棺材之中。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您赶紧出来。” “不用了,我今后就在此歇息。如果郎中还需要试药,你将他带来这里便是。” 沈念秋说话的同时,缓缓闭上眼睛。 那一刻,她能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木香,能感受到狭窄空间带来的压迫感,也能想象到将死之人面临死亡的五味杂陈。 半晌,她眼皮一沉,意识逐渐模糊。 朦胧之中,似乎有一道脚步声朝她所在的棺材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