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禅房里痛的睡不着,便起来用热酒揉着腿上的伤。 亥时一刻,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了,吓了她一跳。 她抬起头看见独身而来的李希宁,心中疑惑不已。 这大半夜的她过来又想做些什么? 李希宁合上门后,又开始摆起了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姜晚棠,你不过看见裴郎背了我一路就伤心到夜不能寐了,倘若你知道他从前是怎么待我的,怕不是要当场气吐血吧。” 听她说完这两句,姜晚棠已经猜到她今日来的目的了。 而事实也不出她所料,李希宁在她房里坐了半个时辰,将同裴承钰十几年的往事都说了个遍,还特意将他为了退婚一事发疯的样子声绘色描绘了出来。 看着她眉梢眼角流露出来的傲气和自得,姜晚棠心中很是苦涩。 可她不想在李希宁面前露怯,便强行压住心里涌动的嫉妒与伤怀,装出不甚在意的表情。 “公主和我说的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我既是承钰明媒正娶的妻,就不会介意他为不值得的人犯过的这些傻。” 李希宁闻言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灯盏。 “可承钰不喜欢你啊,你是正妻又怎样?不如你和本宫打个赌,看看事到如今,他究竟是选你还是选我。”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灯烛就直直冲着药酒坛子丢了下来。 哐当一声,坛子被砸了粉碎,燃着火苗的药酒撒到床铺上,烧起熊熊火焰。 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姜晚棠惊骇不已,她连忙拖着病腿想要跑出去,却被李希宁死死扯住了衣袖。 两个人在房间里纠缠着,火越烧越大,滚滚浓烟冒出来往走廊里里弥散着。 被烟雾惊醒的裴承钰看见是最里间起火,连忙冲进去,一推开门便看见姜晚棠和李希宁双双跌倒在地。 他下意识地抱起在外边的李希宁就往外走,浑然不顾被烈火环绕、被火烧得哭喊不停的姜晚棠。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姜晚棠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呛人的白烟遮住了裴承钰毫无留恋的背影,也将她眼中的泪水都逼了出来。 炽热的火焰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她的衣衫,在她的腿上刻下暗红的疤纹。 看着头顶摇摇欲坠的悬梁,死亡的恐惧再一次笼罩在她心头。 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第四章 子时刚过,在寺中僧人的努力之下,这场火终于被浇灭了。 姜晚棠是被一个小沙弥救出来的,她腿上烧伤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烧成暗红色。 方丈另外找了地方安置她,又送来了很多伤药,僧人替她处理着伤口,鼓起来的水泡被戳破后露出粉嫩的血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姜晚棠被这焦热的痛感折磨得一整晚都没睡着,她时不时就要问两句裴承钰的去向,可每一次都只得到一个相同的答案。 “世子爷在公主房间里照看着,恐怕没时间过来。” 这话听多了,姜晚棠心也麻木了。 她看着窗外的熹微晨光,布满红血丝的眼里只剩下一片空洞。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裴承钰,她以为他会对她死心塌地,所以她才放弃了一切留在这里。 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在他心里李希宁要比她重要许多,他为了这位青梅公主连发妻都能抛下。 被心爱之人放弃的绝望感让姜晚棠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只想回到现实世界里,回到父母的怀抱中。 她急切地呼唤起了系统,可喊到心神俱疲,系统仍旧没有反应。 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无力感笼罩在她的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回到侯府之后,姜晚棠生了一场重病,夜夜高烧不退。 春兰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连忙去让人去禀告世子。 裴承钰刚从宫中回来,听见这个消息还以为是她又耍起了小性子。 他将信将疑地赶过去看见烧得满脸通红的姜晚棠,这才慌了起来。 他连忙让人请郎中,又亲自拿着湿帕子给她降温,一脸守在她床边两天两夜都不敢合眼,嘴里一直叫着她的小名,哀求着让她醒过来。 “棠棠,我错了,最近是我疏忽你了,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迷迷糊糊间,姜晚棠似乎又看到了三年前的裴承钰。 那时她刚攻略成功,和他说自己要走了,他也是现在这副表情。 世人都知道昌平世子桀骜不驯,可在她面前他却放下了所有骄傲,跪着让她留下来,甚至不惜用自残的办法乞求她不要离开,她才放弃了回家的想法。 裴承钰当年以死相逼才娶回来的妻子,却在三年后被他抛弃在了火场。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希宁一回来他就变得这么冷漠而无情。 想起系统消失前留下的那句“等闲变却故人心”,姜晚棠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着身前颓废的裴承钰,心里翻涌着复杂情绪。 她动了动唇,刚要开口,李希宁就带着太医闯了进来。 “本宫听说晚棠妹妹病了,特意将宫中资历最老的太医请来给妹妹看病,许太医,你给瞧瞧吧。” 头发花白的许太医诺了一声,颤颤巍巍地走到窗前搭上姜晚棠的脉。 “禀公主,世子夫人身体康健并无任何大碍,这些时日之所以会发烧昏迷,是因为服用了烈心散的缘故。” 李希宁听见这话惊讶地捂起了嘴,眼中满是震惊。 “妹妹好端端的服用烈心散做什么?难道是知道承钰在宫中陪着我心里不痛快吗?如果是这样那本宫给妹妹赔不是了,只是你身子骨弱可千万别再做这种假病争宠的事了,免得伤了根基。” 裴承钰手中的药碗砰地一下就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惊诧和失望,显然是信了两人的一唱一和。 姜晚棠大病初醒脑子里一片混沌,反应了很久才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忙抓住裴承钰的袖口拼命解释着,苍白的脸因为过度激动又泛红了。 “承钰,我没有,我是真生病了,我……” 话还没说完,李希宁就出声打断了,语调很是阴阳怪气。 “妹妹的意思是许太医误诊了吗?他可是父皇的御用太医,妹妹撒谎可要掂量掂量分量!你素日便喜欢靠一些小把戏拿人,还说自己有什么系统要回家的假话。” 姜晚棠怔在了原地,她呆呆看着裴承钰,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把这些夫妻间的私隐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