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夜未睡,辗转反侧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 最后想到自己未出嫁时,曾跟着阿娘练就了一手好针线活。 如今虽有些生疏,但也够用。 第二日,等魏严礼离开,秦景恬就出了门。 找了一圈,最后在西巷口找到家裁缝店。 老板陶大哥年纪不大,人看上去也憨厚老实。 不过他也多少听说过秦景恬的事迹,有点不放心,就让她坐下先试着缝个鞋垫。 秦景恬一口答应,拿过针线和鞋垫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陶老板原本没抱多大希望,可在后面看她手上动作熟练,不免有点吃惊,忍不住指导了句:“小秦,你这个针脚可以再密点。” 秦景恬顿了顿,一下没想起来怎么补针。 她沉默了下,然后拿着鞋垫转身问:“这样对吗?” 陶老板弯腰靠近,拿过她手里的针正要示范。 下一秒,店门突然被推开。 秦景恬下意识抬起头,不想竟正对上了魏严礼锋利冷冽的眼神。 紧接着,一个老婆子尖声道:“你看看魏团长,我就说你媳妇在外面搞破鞋了吧!” 第4章 秦景恬最怕的就是魏严礼这种冷冰冰的眼神。 比麓城十二月的天还冷,能把人每一寸骨骼都给冻住。 她打了个颤,这时候意识才回笼,反应过来刚才那婆子说了什么。 但还没等她起身反驳,那陶老板就已经把针线和鞋垫一扔,大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就是在我这试工,我告诉她怎么缝!” 那婆子“哎哟”一声:“刚才两个人挨那样近,谁知道怎么回事呢?” 陶老板嘴笨,这就被堵得说不上话。 见那婆子平时和吴婆子关系最好,秦景恬昨天被讹钱的火还没压下去,今天被诬赖的火又燃了起来。 她蹭地站起身:“我来这里是干活的,压根不是你说的那档子事!”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亲眼看见我和他怎么样了?” 那婆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没开口。 只听魏严礼冷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够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而他神色冷峻将秦景恬扯了出去。 在西巷口,他沉声训斥:“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呆着吗?你又出来干什么,谁需要你赚钱了?” 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把秦景恬心里的火一扬手给浇灭了。 又是这样……他从不查明事情真相,哪怕她是被冤枉的,他还是要把所有的错都归给她。 秦景恬鼻子发酸,心脏像是被掐住。 她一闭上眼,就想到自己前世是如何的饥寒交迫。 她攥紧手,用力挣开他:“我需要赚钱,因为我要养活自己。” “我知道你嫌弃我,那么你就快点去打报告,把离婚的事给办了,咱俩都图个清静。” 这是她第二次提起离婚。 魏严礼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半晌,他深深皱起眉:“上次你去找沈同志的麻烦,这件事已经不和你计较了,你还没无理取闹够?” 听到这话,秦景恬呼吸一凝,垂下的双手不觉握紧。 她明白,魏严礼估计又认为她在哗众取宠了。 前世她死缠烂打下场凄惨,如今她想要离婚又是无理取闹。 到底怎么做才是一条活路? 她深吸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 魏严礼却扔下一句:“赶紧回家,别再闹了。” 就转身先行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秦景恬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爱又爱不上,离又离不了,这段婚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她松开已经掐出红痕的手,拖着疲累的脚步跟了上去。 回到大院时已临近黄昏。 秦景恬跟着魏严礼回到家,刚推开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笑声。 定睛一看,只见沈婉清亲昵地搂着魏母的手,两人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相册。 见到魏严礼的那刻,沈婉清的眸子瞬间散发出光亮。 “严礼哥!” 听到她欣喜的唤声,魏严礼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魏母:“妈,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我看你又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吧。”说完,魏母意有所指地看向秦景恬。 “瞧瞧你,天快黑了才回家,谁家媳妇有你这样的!” “死皮赖脸嫁给我儿子,还不老老实实在家伺候他,我们老魏家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秦景恬呼吸一滞,放在门把上的手慢慢收紧。 前世魏母就十分不喜她,这种辱骂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她不想辩解什么,因为深知辩解是无用的,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她转身走回房间,可就在这时,她清晰地听见身后的沈婉清问—— “严礼哥,我多久能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呀?” 第5章 秦景恬指节忽的抽了抽,心脏一悸。 她猛地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沈婉清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她一个单身女同志住在我们家算怎么回事?魏严礼,你要带她登堂入室,也先该和我离婚吧?你不觉得荒唐吗?” 魏严礼拧起眉,锋利的眉眼蒙上层冷意。 但还不等他开口,魏母就嚷嚷了起来:“你急什么?是我让婉清来的!” 她朝秦景恬翻了个白眼:“你成天好吃懒做,我儿子都没人照顾,我让我儿子向队里申请了个家属房。” “到时候我和婉清就住在旁边,专门照顾我儿子!” 亲属房? 秦景恬收在身侧的五指用力得指节泛白,无论如何,她和魏严礼都还没离婚。 这事要是传出去,外面人得说的多难听? 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语气听上去冷静:“妈,你让严礼给别人申请家属房,也不怕落人口实,白白惹他人笑话吗?” 闻言,魏母一巴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你还怕丢面子?” “我们魏家最大的笑话就是娶了你这个媳妇!” 刻薄刺耳的话如一把重锤狠狠一击,秦景恬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当初她嫁的不光彩,这些年也没少被人戳脊梁骨。 这件事不管过了多久,哪怕前世到了生命的尽头,她都悔恨不已。 魏严礼在这时淡淡道:“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该你管的,回屋去吧。” 秦景恬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眼眶在顷刻间泛红。 她死死咬着嘴唇,转身大步走进了房间。 后面外面再说什么,她都没有听。 她躺在床上,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之中。 所有人都讨厌她……所有人! 每个人都恨不得她突然消失,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她也不想留在这里被人继续戳脊梁骨骂……她提离婚了,她愿意成全魏严礼和沈婉清。 为什么魏严礼却不离? 秦景恬又想起上辈子被自己气死的母亲。 其实在她执迷不悟非要嫁给魏严礼之前,她母亲很爱她。 想到这儿,秦景恬翻身起床,从柜子里翻出了包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背着行李走出卧室。 不想魏严礼坐已经穿好了军装在餐桌前。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向她,拧起眉:“你又要干什么?” 又是这种很不耐烦,仿佛她连喘气都是麻烦的语气。 秦景恬深吸口气,抬手压了一下鬓发:“我想回娘家一趟。” 魏严礼扯领口的手一顿,语焉不详:“为什么?” 为什么,她该要怎么回答呢? 是哭诉婆母的不喜与刁难,还是质问沈婉清昨日说的那句话。 想到这里,秦景恬眼睛死死看着地面,双手不由得绞紧。 还未等她开口,魏母便吵吵嚷嚷从厨房里走出来。 “一天到晚回娘家,这里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也真不怕大院里头起些闲言碎语。” 她把一碗面放到魏严礼面前,转头剜了秦景恬一眼,又唠叨起来:“结婚这么多年也没个贴心的给我儿做个早饭,就狠心让自己丈夫天天吃食堂。” 秦景恬的话一时全被堵在了喉咙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