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年,冬。
他已经五日没有上早朝了。 世人都道,江谨呈对妹妹情深义重,萧帝薄情寡性。 可是只有他们知道,真正薄情寡性的人是江谨呈! 他将乔挽送入宫廷,欺她瞒她,又夺走她的身份! 傅月柔咬牙道:“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北明王杀乔挽。” 他不理会她…… “哥哥……别喝了,烈酒伤身。”傅月柔说到这里,脸上并无胜利者的得意之色,反而笼罩着一股鲜明悲伤之色。 她赢了,她也输了。 江谨呈日日守着乔挽的尸体。 他定定看着前面的黑棺,拿着一壶酒,穿着黑色的锦袍,坐在地上,心里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 很奇怪,他明明心在跳,却仿佛已经死了。 傅月柔美眸闪过痛苦之色,“她已经死了……不过是一个死人,江谨呈你转头看看我好不好,看看你眼前的活人好不好!” 他看着傅月柔那柔弱又无措的神情,脑海中猛地浮现乔挽那张苍白的脸。 眼神旋涡翻涌,终于成了炽烈的怒火,他想发火。2 可是又想起了什么,许久,年轻的摄政王缓缓道:“你不懂。” 他曾经以为无人可以左右他的心弦。 可事实迎头就是一棍,砸的他眼前骤然发黑。 傅月柔沉默片刻,她眼里闪过恨意:“我不懂?我父亲死的时候,我也是如此……你难道忘记了吗——”她起身,赫然指向乔挽的黑棺。 仿佛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父亲,她柔弱的脸上挂着泪花,颤声道:“当时,你亲口在我父亲的棺前发誓,你说一定要为他复仇,查出是谁杀死了他,你说要一生一世好好照顾我……” 昔年往事在他眼前浮现,傅月柔说的父亲,是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是为了救他被一群黑衣人杀死。 江谨呈浑身一颤,像是被震住,他苍白着脸抬头,淡淡道:“对不起。” 傅月柔跌跪在地,拽着他的衣袖,似有所期盼的看着他:“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乔挽棺前。 白幡晃动,似乎在偷偷将故人的魂魄送离。 江谨呈定住,缓缓开口:“好。” 乔挽死了,她是个死人,他是个活人,他们已经没有了未来,他该做活人该做的事。 譬如,查出是谁将乔挽绞死。 他忍着心口的疼,慢慢站起来。 入夜。 他的隐卫领着随从们凑到跟前,江谨呈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他吩咐道:“给我查,那日本王之后,还有谁进过天牢,所言所行,都不容错漏。” 隐卫动作微顿,听见他这声,只怕他要那人血债血偿。 “是!”他们俯首。 很快,一名隐卫站在他的身后,微一擎手,立刻递上信封。 信里写着,掌管天牢的大理寺一位官员于七日前多了一大笔钱,他又将钱迅速的花了出去,显然是被人收买干来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谨呈合起信封,抬眼看他:“说吧。” “属下查到,自王爷离开后,有个人去了天牢。” 江谨呈眉头一皱,嗓音愈发低沉:“谁?” “……”隐卫欲言又止。 江谨呈凉凉的目光扫向他。 “……是月柔小姐。” “另外还有一桩事,据属下审问得知,月柔小姐进去后,便吩咐别人不许进去,屏退旁人,月柔小姐被乔挽推入水的事早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那大理寺的官员想着,反正——”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