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很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阵冷风吹过,阴森森的。 安辞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打量着空荡荡的山洞,只有角落里两块巨石。 确认没有问题,她走过去坐下,背靠着墙休息。 “外公这是要折腾死我们啊。”艾瑞克喘匀了口气,忍不住吐槽。 先是背包被抢,然后天没亮就被狗追,现在还遇到暴雨,这才一天他感觉命都快去掉一半了。 安辞脱下外套甩了甩,然后用手一点一点地拧干雨水,她笑了声,“折腾是肯定的,死倒不至于。” 艾瑞克长叹了口气,“我好想我的床。” 其他人沉默不语,却也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长这么大,哪怕是平时训练他们都没觉得惨,这还是第一次遭这种罪。 气氛一下子变得emo起来。 安辞把外套放在一旁晾着,察觉到众人低落的情绪,她道,“大家先休息一会吧,等晚点没雨再出去找点柴火。” “找柴火干什么?”艾瑞克凑到她身边坐着,目光询问地看着她。 “生火呗。”安辞上下打量着他,“你打算一直穿着湿衣服?” “可是没打火机怎么生火?”艾瑞克道。 安辞弯起唇,狡黠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谁说没有。” 当着他们的面,她把手伸进裤袋里,摸出一盒火柴。 大家皆是一愣。 艾瑞克又惊又喜,“你居然藏了火柴在身上。” 安辞笑,懒洋洋地转着火柴盒,“习惯了。” 上一世她经常往荒山野岭里跑,为了以防万一,她都会随身带个打火机或者火柴。 听到她说习惯了,艾瑞克以为她是习惯在菜园子烤红薯,眼睛亮了亮,“你还藏了什么来?” 安辞耸肩,“没了。” “没了?”艾瑞克面露失望。 安辞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百宝袋,能藏盒火柴来就不错了。 外面暴雨肆虐,山洞里难得有片刻安宁,大家坐在角落里打盹。 一直到晚上,雨势渐渐转小,渐渐沥沥地下着。 安辞站起身,捞起外套穿上,顺势拽起艾瑞克,“走吧,我们去找柴火。” 安阳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我跟你们去。” “我也去。”安建文道,“人多找起来更快点。” “那我们四个人去。”安辞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安以尧他们,“你们在这等着。” 安以尧道,“小心点。” 刚经历了暴雨的冲刷,地上的路更滑脚了,安辞四人只能慢慢走着。 看着走在前面的安辞,安阳忍不住开口,“小辞,你怎么也不害怕?” 明明她才是最小的那一个,却比谁都要淡定,仿佛天塌下来她都无所畏惧的样子。 安辞勾了勾唇,“害怕有用吗?” 安阳一噎,“……”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功夫,四人就捡了一堆柴火,怕天黑看不清路,四人赶紧原路返回。 “他额头这么烫,再这样烧下去不行啊。” “要不我们去找黑衣人吧,让他们联系家主,让以恒和思雨退出这次集训。” “不,我不退出,我能抗过去。” “可是你额头这么烫……” 听到山洞里传出来的说话声,安辞加快两步走进去,“出什么事了?” “以恒和思雨发烧了。” 说话的少年叫安定竹,长了一张娃娃脸,声音却是低哑的烟嗓。 安辞蹙眉,把手里抱着的柴火往地上一丢,抬脚走到安思雨面前。 她弯下腰,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有点烫手。 “我没事。”安思雨抓住安辞的衣角,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倔强,“我不退出集训。” 满十六岁之后就不需要再到庄园上课了,这次集训也是最后一次,一旦她提前退出,回去之后还得被人看扁。 最重要的是还有可能会影响她接手她父亲的位置,所以她必须得撑下去。 安辞无奈一笑,“可你要是一直不退烧,后果会很严重。” 安思雨抿唇,声音虚弱地道,“我能忍。” 对于他们每个人的家庭情况,安辞都有所了解,自然也知道那些复杂的权利争夺。 安辞盯着她看了一会,无声叹气,“值得吗?” “呵。” 安思雨惨白的面容上露出自嘲的笑,“你不会懂的。” 她一出生就是小少主,地位无人能撼动,而他们呢,光是为了得到自家父亲的位置,不仅要拼命学习,还要和其他兄弟姐妹斗个你死我活,种种利益和家族荣耀背负在身上,已经容不得他们脆弱了。 见她坚持,安辞只好尊重她,转身走到安以恒面前,低眸扫了他一眼。 和安思雨比起来,他更严重些,脸都烧得通红,额头汗涔涔的。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安以恒勉强撑开眼皮子,模模糊糊地看到是安辞,眉头一皱。 他嗓子发哑地开口,“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吗?” 艾瑞克甩着外套,听到他的话,立马就杀过来了,“对,我们就是来幸灾乐祸的。” 他双手叉腰,故意朝他“哈哈哈”,然后又道,“这样顺你意了没有?” 安辞忍笑忍得很辛苦。 安以恒怒目瞪着他,被他气得脑袋嗡嗡响,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你,咳咳咳……” 因为发烧的缘故,他浑身无力,挣扎要起来却被安以尧给摁了回去。 “别闹,好好躺着休息。”他警告道,“不然你就退出集训。” 安以恒不情不愿地撇过脸,安以尧朝安辞他们抱歉一笑。 安辞不以为意,拉着艾瑞克走到一旁,“表哥,帮我生火去。” 之前两人没少在菜园子烤东西吃,一来二去,艾瑞克对生火这件事也是驾轻就熟了。 艾瑞克在她身边蹲下,伸手捡起柴火搭好,没头没尾地道,“我算是发现了。” “发现什么?”安辞漫不经心地应着。 艾瑞克没好气地道,“你只有在让我帮忙干活的时候才会叫我表哥。” 安辞忍俊不禁,“没有吧,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叫你吗?” “屁。”艾瑞克翻了个白眼,“请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好吗?” 安辞拿出火柴盒,“我是啊。” 火柴盒沾了点雨水,有点潮湿,安辞划了好几根才勉强点起了火。 “噌”地一下,火光包裹着柴火,整个山洞被照得明晃晃的。 安辞几人用砍来的树枝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把外套挂在上面烘干。 一转头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安思雨,她朝她走了过去。 然后把一只手递给她,“过来这边坐吧,衣服干得快些。” 安思雨搭上她的手,借力站起身,脸色青白地道,“谢谢。” 安辞搀扶着她,“小事。” 见状,安以尧也把安以恒扶了过来,九人围成一圈坐在边上烤火。 在一片沉默中,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想吃烤红薯了。” “要是现在有个烤红薯就好了。” 艾瑞克和安阳对视一眼,幽怨地叹了口气。 安辞看着他们两人,忍不住笑了笑,“你们两之前不是挺嫌弃烤红薯的吗?” 之前让他们吃,还说吃腻了,现在倒想吃了,可惜没有。 安阳双手托腮,眸底映着火光,语气颇为深情,“曾经有一个香喷喷的烤红薯摆在我们面前,可惜我们不懂得珍惜,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会对它说。” 艾瑞克十分配合地接过话,“我愿意。” 安辞一行人都被他们两给逗笑了,就连躺在地上背对着他们的安以恒嘴角也偷偷翘起。 …… 深夜,在极度的疲惫下,众人很快便睡着了。 担心安思雨发烧加重,安辞半夜起来查看,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 触手的温度还是烫得厉害。 安思雨发着烧,身体难受根本妹睡着,安辞的手刚碰到她额头,她就知道了。 她睁开眼看着安辞 |